第六十三章 福星?禍星?(第1/2 頁)
靡靡細雨,不知什麼時候又降了下來。
當上方寺的齋宴結束,眾人散去的時候,才發現細雨已經潛入了這個午後,驅散了一些暑氣,還帶來了幾分詩意。
武好古是和高俅一起離開城北廂的,高俅還向上方寺借了兩把雨傘,兩人各打一傘,並肩走在開封府的長街上面。
柔柔細細的雨絲並沒有驅走多少行人,進了安遠門後,馬前街上依舊如晴日一般熱鬧,只是行人多打起了紙傘,街上還多了一些賣傘的商販。
“哥哥,”武好古邊走邊問,“方才不方便說話是嗎?”
高俅點點頭,笑道:“便知你要問了……這一次,真是多虧你了,我高大郎,算是看得到出頭之日了。”
原來那日武好古在王詵府上遇到的神秘少年,就是微服來訪的端王趙佶,未來的大宋官家,被後世稱為“灰溜溜”的宋徽宗的那位了。
便是沒有武好古的《高俅蹴鞠圖》,高俅也會一頭扎進端王趙佶的懷抱……他們倆可是命中註定的有緣人!因而趙佶見了《蹴鞠圖》,又在王詵那裡見到高俅的本尊,頓時就喜歡了。便開口向王詵要了高俅去端王府了。
至於畫了《蹴鞠圖》的武好古,趙佶當然也是喜歡的,不過武好古不是誰的門客家臣,不是趙佶一句話就能要了去的。
而且,趙佶也不想對武好古用強……強迫人家入自己的門下這多沒品?以趙佶的心境,怎能做這種事情?
“是端王嗎?”武好古當然知道高俅和誰命中有緣了。
高俅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莫聲張。”
“為何?”這下武好古有些不大明白了。
高俅一笑,“大郎,你也是讀書人,又是畫中第一人,怎就不明白相交於市井的那份意境呢?”
相交於市井?
武好古想了想,彷彿宋徽宗就是個沒事兒老愛在開封市井中瞎轉悠的“青樓天子”……這位官家是既要享盡天子的榮華,又想要感受名士隱者的那一份悠然。
這份心境,後世的史家早就評過了,武好古也是知曉的。
他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高俅接著又道:“之前哥哥我在蘇學士家和王駙馬府上當小吏,不知道王府是甚模樣,如今一頭扎進去,才知道那裡的水有多深。
大郎一身本事,何苦投入這渾水?所以哥哥便做了主,唆使他化名來做你的學生。”
高俅是真心為朋友打算的。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鬥爭。趙佶的王府亦是如此,雖然面子上一團和氣,然則底下的鬥爭,比潘樓街上不知殘酷了多少!
潘樓街上的鬥爭基本上還是有底線的,但是王府裡面……那可就沒什麼謀財不害命的說法了。
為了往上爬,誰不是不擇手段?
以高俅的老奸巨猾,自然可以應付自若,可武好古沒有這個能耐。
和武好古交往了多日,高俅早就看穿了武好古的為人。不僅恃才傲物,而且有點謀事不周。他若是入了端王門下,潘樓街上自然沒人敢惹他,但是王府之中,誰也不會由他超然的。準保把他鬥得北都找不著!
所以高俅這個好朋友,就為武好古打算,替他另謀了一條路子。
當趙佶的美術老師?
武好古一想,這個好啊!趙佶再過一年多就是皇帝了,自己到時就是皇帝的美術老師啊!雖然是教畫畫的,但是名分是在的,那誰還敢欺負?
而且做宋徽宗的美術老師,相較於做宋徽宗的臣子,更容易發揮影響力。
至於一個官身,那根本不是個事兒!
“還是哥哥想得周到。”武好古感激地說,“只是叫端王等上兩三個月再來,是不是……有些不敬了?”
他的意思其實是,是不是要讓宋徽宗早點來拜師啊?
高俅卻擺擺手,笑道:“不急不急,得先讓端王曉得你有多大本事才行……他現在得了一幅《桑家瓦子圖》、一幅《醉羅漢圖》和一幅《蹴鞠圖》,如獲至寶,成天在家裡臨摹。待到他臨來臨去臨不出來,才知道你的本事,到時候才會心悅誠服拜你做師父。
所以你儘管去尋米芾吧,只是路上須小心一些。”
高俅思量了則個,又說:“你尋到的林家父子和陸小乙確實有真本事,若是再和智深大師一路,應該是可保無虞的。
待你回來,端王便會微服相交。你可千萬別露了底,知道嗎?”
武好古笑道:“知道,我知道……總要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