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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對狼種的人,對羅徹來說,文明、傳統、倫理、道德,甚至絕大多數人認定的真理,都不是絕對唯一的。今日的真理,也只不過是文明進化後,多數人取而認同、決定它的意識型態的正確性的時代觀念、產物而已。它並不是永恆不變的;當然,也不是不可挑戰質疑。他自有他自己的主張。
所以,她寧願保持沉默。
先前,她曾犯了錯,以為回羅家對他或許是好的。但這世上除了自己,誰又能替誰決定呢?生命既以獨立的個體存在,誰又能成為誰的主宰?
不管有什麼不得已,或迫於什麼樣的阻力、壓力,到最後,關於自己的人生甚或者感情,那最終的結果,終究還是出於自己的抉擇吧?
第五章
天台上的月光淡淡灑在牆頭上,牆上的青苔靜靜泛著幽冷的清光。月宮廣寒,猶遺有傳統在飛翔,碧海青天、地老天荒,痴情依然末了。
神話的故事總是很美,讓人心神嚮往而抬頭抑望。飛翔是人類共通的夢,但美麗的仙女,只怕是後悔偷了飛天的藥;卉月的嫦娥,其實是一片情愁吧?
“唉!”李蝶飛倚著牆,慢慢坐下來;雙手抱著小腿,下巴輕輕擱在膝蓋上。最近這些日子,她老是在嘆氣。她才二十歲,但她卻覺得她老得如中年。真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大家都稱心如意;月裡的嫦娥,也是不知該怎麼辦,才會偷取西王母的丹藥吧?卻留著一顆痴情的心,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其實共不喜歡這個故事的。但天台上那曾照耀過億萬年前洪荒的月光,照耀在她身上,她不由得湧起一種下意識的情感,想起這個悽清的神話。
就像童話的結尾,總是“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神話的結果,多半是無疾而終的,甚至顯得草率。因為人畢竟活在現實裡,習於亦安於一套邏輯的標準來看待事物,逸軌於常理之外的等於不存在,亦不被承認。這社會自有一套中心,正確的思想,脫出主流之外的,便都是禁忌。
相對於傳統的道學,荒誕不經的神話自然是禁忌;愛情是神話,是以愛情也是禁忌。
“愛情啊……”李蝶飛喃喃地低吟起來,臉龐驀然一紅,無端想起羅葉的吻。
她愣一下,覺得荒謬極了,猛烈地搖頭,慢慢再抬起頭,心不提防地一跳,赫然遇見羅徹線條分明的輪廓。
“阿徹……”她呆住了,有點措手不及。他聽到她剛剛的自言自語了嗎?“你回來了……”面對自己的弟弟,她竟如對生人般的不自在。
不!這不是她要說的。她是特地在等他回來的,有很多話要問他──羅徹冷淡掃她一眼,一言不發,掉頭往屋裡走。
“阿徹!”她叫住他,連忙站起來攔到他跟前。他將臉掉開,不想和她的目光接觸,對著空氣拋下一句無動於衷──“有事嗎?”
聽聽那冷淡的口氣!李蝶飛在心裡嘆口氣。看樣子她還在生她的氣。
“我是特地在這裡等你的,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都快一點了。她從入夜等到現在,倚門盼望的滋味真不好受。
“我有事。”
“什麼事?你明天還要上課,這麼晚回來,我會擔心。”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想做什麼、幾時回來,多少應該有一點自由,不需要事事向你報備吧!”她的焦心關切處處表現在言談中,羅徹卻毫不領情,冷淡的態度猶帶幾分負氣。雖然算是回答了她的話,服從中卻有強烈的不滿。
“我並不是想幹涉你,我只是擔心──”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不必你操心。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羅徹一言一行都帶著氣焰,心中的怒氣不肯輕易消除。他甚至不再看李蝶飛,越過她走向屋裡。
“等等!我還有話問你──”李蝶飛急忙又攔住休,從口裡拿出一個裝著錢的小牛皮紙袋,說:“這個──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的?”
如果不是喬突然交給她這些錢,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什麼都不知道。
“我問過喬了──”她停頓一下,羅徹沒反應,她接著說道:“喬說,錢是你給她的,要她交給我。阿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喬告訴我,最近這一兩個禮拜,你每天回家後換了衣服又立刻出門,到了半夜才回來──你究竟在做什麼?”
羅徹抿抿嘴,漠然的表情如雕像般冷峻深刻不帶顏色。“你別管那麼多,那些錢收著就是了。”
“我怎麼能不管!你是我弟弟,我擔心你──”她忍不住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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