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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之俯身放杯的動作稍一遲疑,正色問道,“何事?”
風若廷直視著敏之的眼睛,微一猶豫,沉聲回答,“宮中傳來訊息,正午時分,長孫大人因謀反罪而被削爵流放黔州。”
敏之聞言渾身一震,還來不及說什麼,拔腿便往院外奔去。
疾步走出府邸大門,敏之命人備來馬匹,翻身騎上朝丞相府的方向急速而去。
等風若廷追出來時,敏之身影早已模糊不清。氣急敗壞之下,風若廷一把揪住門口的侍衛,厲聲喝道,“公子幾番墜馬,你怎可如此大膽,毫無一絲警覺!”
那侍衛嚇得直哆嗦,忙回道,“公子嫌馬車不夠快,執意要備馬,我等不敢有違……”
才說了一半,便被風若廷一把推開,剛要牽馬去追,武承嗣從門內走出,伸手攔住他上馬的動作,“風若廷,退下!”聲音沉靜毫無一絲起伏。
“少主,”風若廷焦急萬分地眺望著敏之遠去的方向,頭也不回的道,“公子此刻去見長孫無忌,定有危險,屬下不可放他獨身一人。”
“正因為危險,你才不可去。”武承嗣手指用力,風若廷即刻感到臂膀處的血液似乎停滯了般,有些堵塞的痛著。
“長孫無忌對皇后娘娘大不敬,流放或是誅殺,也在情理之中。”武承嗣唇角挽笑,皓月般皎潔的眸子裡漾動著淺淺柔光,“敏之弟弟此時前去,訊息不出半刻便會傳入皇后耳中。未免引起無端誤會,你且留下,不得離府半步。”
依舊還是那纖若風雲般的溫暖笑意,倒映在風若廷眼底,卻在他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少主,此去之人是賀蘭公子!”風若廷面色尤為難看,再次出聲強調。
“你放心,”武承嗣並未理會風若廷的暗示,只是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後,揚唇笑道,“敏之弟弟一向深得聖寵,你大可不必為他煩憂。”
一陣清風拂過,繚繞著武承嗣身上那股水露薰香清幽旋宕,香氣撲鼻,滲人心脾。
風若廷凝視著武承嗣那清亮的黑眸,水月清濯,笑如暖陽,一如從前……可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目視著武承嗣反身走進府內,風若廷腦海思緒有著一瞬間的紊亂,他無法理清,少主和公子,究竟哪一個在自己心中分量居重?
敏之策馬疾奔,一路毫不停歇趕到長孫府時,府內哭聲喊聲求饒聲響成混亂的一片。
長孫無忌的親兒以及宗族當場賜死,同輩遠親皆流放至邊境各地。家產充入國庫,昔日結交好友一併定罪入獄。
敏之臉色大變,攥緊的拳頭裡泌著汗水。
站在長孫府的大門前呆滯了數秒,敏之抓過馬韁跳了上去,雙腿一蹬馬肚,馬兒撒蹄朝城外賓士而去。
在經過明德門時,敏之不顧守城侍衛的阻攔,策馬闖了過去。
這樣的不顧一切,敏之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
是為長孫無忌,亦或是李弘?還是為自己……
命運永遠受制於歷史,難以強行扭轉……但倘若長孫無忌真如史書記載一般死去,那麼李弘便不過是繼他之後即將消逝的……另一個生命……
敏之此刻只恨不得馬兒揚蹄快些……再快些……
他該警覺的,卻一直不曾多想——從長孫無忌不再上朝那時起,自己就該有所察覺的……
也不知跑了有多久,等敏之趕到城外五里亭時,只見一隊侍衛押解著長孫無忌等多位朝中大臣,沿著小路慢慢朝前走著。
“長孫大人!”敏之下馬幾步跑上前,抓著長孫無忌的手道,“連日來天天過府詢問訊息,為何今日突然……”
長孫無忌手指一緊,隔斷了敏之的話,搖頭嘆息道,“老夫早料到有此一日。禍事已至,躲避不過。如今朝野上下均為武后之人,公子不畏權勢前來送行,老夫已是感動至極。”
多日不見,長孫無忌仿如突然年至垂暮,面容憔悴且身形微駝,行走間步伐蹣跚不穩。褪去那深紫的官袍,如今的長孫無忌不過是一名因‘謀反’罪而被流放的老人。
“你是皇上的親舅舅,他怎可這般對你!”敏之咬牙道,“你等著我,我回去求見皇上,求他赦免了你。”
見敏之轉身就要離去,長孫無忌忙拉住他,低聲道,“賀蘭公子旦有這心,老夫已甚感欣慰。公子且聽老夫一言。當今天下,皇上再不能做主,朝中之事全憑武后一人斷定。公子若有心,就替老夫保全了太子,也是遂了老夫最後一心願。武后雖野心勃勃,然則愛才之心卻無人能及,公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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