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那時的你,受了呵斥,總是偷偷地躲起來哭,以為別人不知道,可是每天來看我時那雙眼睛都是紅腫的。顧府這麼多姐妹,我從來沒有對哪個妹妹上心過,除了你……”
他看著她,那溫柔的目光裡似乎有千言萬語,她的心忽而就軟了下來,她怎能否認他是流芳的哥哥,這具身體本來就是他的妹妹的,她不過是一縷魂魄罷了。
“那你後來為什麼要離開?”她回視他,問道。
“八歲那年,恩師把我帶走,他帶著我走遍了西乾的名山大川,拜訪了許多名士隱士,後來又帶我到東庭和屹羅見識那裡的風土民情,這樣一走,就走了十一年。恩師喜歡吃美味的食物,所以我的廚藝,就是這樣練就的,有時遇著天雨宿在深山,或是暴風雪時留宿野外,往往就地取材,有什麼就煮什麼,不要說野菜、蛇或是田鼠,就連蜈蚣也都吃過……”
吃蜈蚣?流芳瞪大了眼睛,她以為只有在金庸的小說裡才有這樣的東西可供人想象著“吃”一回,原來竟是真的能吃!
“好吃嗎?是不是整條扔到鍋裡炸來吃?”她好奇的問。
他怔了怔,看她的眼光裡有著思索和深究,“你不害怕?你和小時候,完全是兩個樣;不過,現在的你,更讓人……放心。”
他本想說,現在的你,更讓人喜歡。
流芳不由苦笑,“是啊,讓人放心……所以,不叫你哥哥也沒有關係嗎?”不須任何人的庇護,也都可以活得率性自我,自由恣肆,在他眼中,她就是這樣的人吧!
不叫一聲哥哥,就等於可以抹殺這個事實了嗎?她忽然想起容遇那惡毒的話,心情一下子又低落起來了。
“流芳,聽過父子騎驢的故事嗎?”懷琛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
她搖搖頭,喝盡了杯中的茶,他給她倒了茶,說:
“父子倆進城趕集。父親騎驢,兒子牽著驢走。一位過路人看見他們,便說父親狠心,自己騎驢,卻讓兒子在地上走。父親一聽這話趕緊從驢背上下來,讓兒子騎驢,他牽著驢走。
“沒走多遠,一位過路人又說當兒子的真不孝順,父親年紀大了,不讓父親騎驢,自己騎,讓老爹跟著小跑。兒子一聽此言,心中慚愧,連忙讓父親上驢,父子二人共同騎驢往前走。”
“走了不遠,一個老太婆見了說他們的心真夠狠的,那麼一頭瘦驢,怎麼能禁得住兩個人的重量呢?可憐的驢呀!父子二人一聽也是,又雙雙下得驢背來,誰也不騎了,乾脆走路,驢子也樂得輕鬆。”
“走了沒幾步,又碰到一個老頭,指著他們說你們都夠蠢的,放著驢子不騎,卻願意走路。父子二人一聽此言,呆在路上,他們已經不知應該怎樣對待自己及驢了。”
他望著她,“你可知道,這父子倆的問題出在何處嗎?”
她喝著茶,沉默著,清清淺淺的苦澀在舌間盪漾開來,充溢齒喉。
“你回去想想,明日再告訴我答案?”他說。
她點點頭,起身走到圓門外,他拿起那盞小燈籠遞給她。燈火雖然微弱,卻讓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溫暖。臨走時,她問:
“你今日為什麼要去太常府?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他嘴角的笑意漾了開去,注視著她,輕聲說:“你擔心了?”
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幸好是在夜裡,沒有人看得見。她略帶惱意地看著懷琛,說道:
“誰要關心你?我只是想說,你不要多管我的閒事,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說罷她提著小燈籠轉身就走。
他溫潤如水的目光,一直看著她消失在小徑盡頭。
第二日,懷琛到了一心居,流芳剛剛想要拿出紙筆來畫畫,讓西月上了茶後,流芳避開他的眼光,說:
“昨晚你講的故事,我還沒弄明白。”
“不要緊,你可以慢慢想。”懷琛看著她桌上鋪開的白紙,“你想要畫畫?”
“是啊。我畫畫時不喜人干擾。”
“這樣……”懷琛的目光在她的書架子上逡巡,然後指著三本燙了金邊的精美的新書說:
“《三國風物誌》?你怎麼找得到的?”他在書架上抽出這三本書,“上面還有名士傅遠濤的親筆手書?流芳,不若將這套書送與我可好?”
“這可不行!”流芳馬上抱回這三本書,這是絕版中的絕版,是她敲詐沈京得來的,據說有市無價,怎麼能隨便就給了人?
“那借給我?”他問,“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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