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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為祺裕長公主出嫁的事和皇太后起了爭執,我進殿後看到滿地狼藉。可即便是那次也不比今日,當時在他身邊的不過是御前宮人罷了,如今卻是闔宮嬪妃,還有兩位外臣。
他是確實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了。
“靜……妃……”他從齒間擠出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我聞所未聞過的恨意,如若話語可以變成利刃,只怕靜妃現在已然被割喉而亡了。
只短暫的安靜之後,即是一陣驚呼,我忙抬起頭,見與靜妃離得進的幾個嬪妃都已慌亂地起了身,卻都不知所措。
他死死扼著靜妃的喉嚨,將她抵在牆上。靜妃的面色愈發慘白了,這次卻不是因為驚恐,而是因為喘不過氣。
“陛下……”琳儀夫人驚懼不已地望了一望,定了定神道,“陛下息怒……”
殿中尚有跪伏在地仍不敢起身的宮妃,也皆忙不迭地低低求道:“陛下息怒……”
琳儀夫人顧不得禮數地上前去握住他的手腕,急勸說:“陛下總不能……總不能就這麼掐死靜妃!陛下您……”
靜妃被他扼著,兩隻手不停地去拽他的手也無半分用途,我淡看著她,真想讓她就這麼被他掐死。遲疑一會兒,我終是起了身,到他身後復又斂身下拜,沉穩道:“陛下息怒。帝太后有遺旨、且靜妃的父親是您的老師,求陛下謹慎行事……”
分明地感到他身形一顫。卻仍是沒有鬆手,又過了許久,才緩緩地鬆了力。靜妃身子一軟倒在地上,沒有人敢上前去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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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冷地看著她,恨意未見分毫,直至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他一聲冷笑:“趙莊聆,朕暫且留你一命。今日的種種,兩位大人都聽得清楚,會遂你的意思讓滿朝皆知,朕會問問各位大人怎麼殺你合適。”
過了很久,他無力地轉過身去,背影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悲傷,一句簡短的吩咐都顯得那麼艱難:“都退下。”
眾人如同商量好了一般,誰也沒敢出聲告退,靜默地一叩首退出殿外。靜妃自是由御前宦官看押著回去了,我站在殿門口長舒了一口氣,淡看著這些在離去時仍顯是心有餘悸的宮嬪們。琳儀夫人走到我身邊,深嘆一聲朝殿裡望了一望:“你是進去勸勸還是……先避一避?”
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他仍是如剛才那般靜默而立,我一喟,低低道:“我去勸一勸。”
我回到殿中,在他身後站了許久,才猶豫著開了口:“陛下……”
“晏然。”他轉過頭來,勉強地笑了一笑,“朕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我低下頭,喃喃道:“晳妍宮還沒修好,臣妾沒地方去。”
他聽了一聲啞笑。
我走近他兩步,在他面前垂首又道:“陛下笑了就好。事已至此……陛下生氣也沒用,靜妃狠毒,已害了帝太后的命,若陛下再因此傷了身……”
下巴驀地被他抬起來,他端詳了我須臾,又笑了一聲,無奈一嘆:“話這麼多,這樣的事,從來都是朕勸你,現在可算輪到你勸朕了是不是?”
“……”虧得他心情差成這般還能這樣調侃我,我嗔怒地一瞪,開啟他的手道,“陛下不愛聽就算了……”
他便將雙手背到了身後,又凝視了我半晌,嘆息間似有些許欣慰之意:“不用你擔心,朕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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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后死因被揭出後;宏晅下旨嚴審荷蒔宮全部宮人;包括曾經服侍過靜妃而現在已不在荷蒔宮做事的也未能倖免。不僅如此,就連一些被髮落去舊宮的人也被提了回來。闔宮都沉浸在一種緊張而肅殺的氣氛中;每個人都在這種氣氛中情不自禁地提心吊膽。
很少見宮正司這樣忙碌,也很少見他眉宇間有這樣揮之不去的陰霾。他的母親死在他的嬪妃手裡;而這個嬪妃本也是他母親至死都想保全的人;還是他老師的女兒。
旁的嬪妃再不敢輕易求見;就連時時守在他身邊的我,很多時候也不知該如何開解他。每當我想勸他的時候,往往不出三句話便成了他反勸我不必擔心;強撐起笑容假作無事,直讓我覺得如此這般只怕還不如讓他盡情愁眉苦臉去來得舒服。
我甚至會希望……他可以在有些時候不要那麼顧及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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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太后的死亦不免牽涉柔修儀;只是他煩亂之下一時無心過問。墨蘭憂心忡忡地來見我,說覺得柔修儀是個好人,是以她不敢擅自去問宏晅的意思,生怕他一怒之下當真把柔修儀賜死了。我與琳儀夫人思量片刻,最終是琳儀夫人做了這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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