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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聽出她在言語間稱我為“娘子”,卻儘量避免著自稱,她必是和我一樣正拿不準宏晅的心思,如何稱呼也不合適。
回到房裡坐下等著,她們在側間備好水後過來叩了叩門。我獨自進去,將她們都擋在了外面。
熱氣氤氳,我覺得腦袋帶著隱隱的疼痛一陣陣發著脹,心裡太亂了,半點頭緒也沒有。過去一夜了,他態度不明,好像沒有要殺我的意思,但現在是怎麼回事?軟禁麼?
長吁出一口氣,搖了搖頭,儘快洗完了出來,換上她們提前備好的乾淨衣裙,獨自又回了臥房。
他總不能這樣把我關一輩子……
我思索著,只覺他大概會來,又實在想不通為何。弒君之人不趕緊賜死了等什麼?難不成竟還覺得我背後有人指使要查個究竟麼?
那倒是找人來審啊!
有宮人送了飯菜和驅寒的藥來,我本沒胃口去動,轉念一想反正命不久矣,何必在最後幾天再委屈自己?便毫不猶豫地大大方方去吃,胃口一開果然格外舒服。
元沂有芷寒,阿眉有朵頎照顧著,霍寧的事不急於這幾天——只要我還有機會見到宏晅,就總能找到機會激怒他然後跟他說。突然覺得一身輕,在生命的最後幾日暫不用煩心實是一樁美事。
晚上睡前,那宮女卻端了碗藥進來,擱在桌上,朝我欠身道:“陛下說娘子時常睡不好,這是安神的藥,娘子喝了早些睡吧。”
我蹙起眉頭,“哦”了一聲,她不多話地離開。我冷眼看了那藥碗一眼,未動。
這一夜果真是睡得不好,心裡很靜卻清醒得很,幾乎是睜著眼發愣到陽光映入窗欞。
起身開門,門外的宮女換了兩個,同樣是朝我一福然後打量我一番,其中一人說:“娘子睡得不好?”
我笑了笑:“睡不著。”
“昨晚……她們不是送了藥來。”她猶豫著我,我答得卻爽利:“是藥三分毒,懶得喝。”
二人詫異地相互一望,交換了個眼神,想了一想問我:“娘子現在用早膳麼?”
我點頭淺笑:“好,多謝。”
她們很快端了早膳來,菜式不多,卻樣樣都是我愛吃的,我看了一看,笑問她們:“宮正吩咐的麼?”
其中一人福身答說:“不是,是陛下。”
我挑了挑眉頭,由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是以早餐未動,她們端出去時犯了嘀咕。午膳晚膳便正常了,沒什麼我不愛吃的,也沒有我很愛吃的,安心用。
一連幾天,我半點也沒委屈了自己,但送進來的吃穿物什只要與他有半分關係我便連碰也不碰。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不是謀劃也不是算計,更不是怕他下毒,只是不願接受。
又過一日,我照常未動那安神的湯藥,照常睡得不好。到了清晨才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卻覺沒過多久就被人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門由“篤篤”地響著。
“是誰?”我緊皺的眉頭問了一聲。沒有答話,敲門的響聲也停了下來。疲憊地翻了個身想繼續睡,那門聲卻又響了起來。
不耐地坐起身,揉著眼去開門,無比煩躁地想要同外頭的人爭吵兩句,開門的瞬間卻把所有的話狠狠噎住。
一時愣沒能回過神。
他靜靜地站在門口,負手看著我,看了一會兒,我倏然回過神來,面上一冷間俯身要見禮。他攔住我,抬眼看了看床榻問:“還在睡?”
我點頭:“是。”
他沉默一陣,又說:“那你……接著睡。”
“陛下有事?”我淡淡道,語調毫無起落,已是習慣地冷然。
他一時無聲。我側過身往門邊退開一步:“陛下請。”
他似有一瞬遲疑,還是走進房中,四下看了看,問我:“這幾日……還好?”
我不答。我忽然發現我竟已如此牴觸同他相處了,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他轉過頭來,睇視我良久,短短一嘆:“算了,不擾你了。”
“陛下要我的命就請趁早吧。”他提步離開間我脫口而出,話語生硬不已,頓了一頓,一笑又說,“何必這麼拖著?我累,陛下心裡也不舒坦吧?”
他止步須臾,道:“想太多了。”
“是陛下想太多了。”我輕曼地笑著,“陛下不必擔心我背後還有人指使,晏家從前因為朝中之事落的罪,我此生不會和人勾結參與這些個事。”
“朕知道。”他一嘆,又說,“你恨朕到這個地步麼?”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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