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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不?跟他跳舞的姑娘覺得他提出的要求太過分了,馬上不跟他跳了。她們會對王軍或黃中林悄聲說:你們都好,就那個戴眼鏡的最色。李國慶感到冤枉,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做地說:老子應該怎麼做?沒有人告訴他,因為你無論說什麼他都會跟你反駁。
我們天天跳舞、玩和畫連環畫,晚上很瘋狂,白天卻很安靜,一個個正襟危坐地趴在桌上畫著連環畫,畫得非常認真。楊廣負責構圖,劉友斌負責補充構圖和人物造型,黃中林負責畫背景,王軍專門畫道具,伢鱉和我專畫人物的服飾,李國慶進行最後的收尾整理,發現不夠的地方就補上幾筆。天天就這麼畫著,安靜得連出氣聲都能聽見。誰放個屁或伸個懶腰,都會引起別人發笑或批評。放屁者,說他汙染環境;伸懶腰者,說他動搖軍心。中午,餓了,一盒泡麵對抗飢餓;晚上,就到樓下的餐館裡端盒飯吃。吃過飯,沒事了,這才開始一天裡的其它活動。晚上玩得再晚,鬧得再兇,第二天仍然是一早起來就畫連環畫。起得最早的往往是伢鱉,伢鱉總要霸佔半個小時廁所,他有點便閉,但又要拉,假如他起晚了,我們就會用腳踢廁所門,催他快點,因為我們都尿脹急了。次一點起床的是楊廣,他總是第二個起床,當他聽見伢鱉走出廁所的門,他就第二個衝進廁所,總要撒好長一泡尿才出來,一出來就罵伢鱉屙的屎噴臭的,以致廁所裡臭氣熏天。李國慶是第三個起床的,先拉一泡屎,這才洗臉漱口;他幹完了,黃中林才起床,也是先跑進廁所里拉屎,完了才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出來。最後是王軍。這個懶鬼往往是被我們扯著耳朵拉起床。如果劉友斌在,他必定是跟劉友斌爭廁所,或者把剛剛走進廁所的劉友斌拉出來,或者把站在洗手池前漱口的劉友斌揎開。等他們忙完了,廁所和洗臉池都清靜下來了,這才輪到我用。我動作很快,三下兩下就轉到桌子上來了。一天的工作就開始了。我們那時候都不吃早飯,早餐不過是幾片餅乾和一杯開水而已。有時候李國慶會派我去買油條或油餅,坨坨鱉你去買幾根油條來看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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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像野獸 六(2)
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們都是在畫連環畫,不光是跟美術出版社畫,還跟海南出版社和新聞圖片社畫,那個年代連環畫還是比較吃香的,銷量比後來的市場要景氣。所以那段時間我們有些忙不贏,白天畫晚上也畫,甚至畫通宵。那時候我們年輕,有的是精力和時間。有時候晚上談了一晚的愛,白天又坐在桌前畫連環畫,精力過剩得毫無辦法。楊廣就是例子,晚上跟女孩子搞了一晚,白天又坐在桌前畫連環畫,問他累不,他說不累。王軍也精力充沛得嚇人,可以兩天兩晚不睡覺。李國慶那就更加不要說了,一天到晚笑呵呵的,什麼人來了他都要起身迎接,陪著說話,跟領導樣,過後又忙著畫他的連環畫。劉友斌更是做得出,北京鱉都不要了,晚上硬是擠在我床上睡覺,一早爬起來就坐到桌前畫著,以致北京鱉跑來要老公了。友斌,我一個人睡覺怕。北京女人用北京話說。大家就笑,她走後,他們就跟劉友斌開下流玩笑,說北京鱉想搞路了。劉友斌臉紅了,為老婆辯解說:她一個人在長沙,長沙又沒有其他親戚,只有我啊。我們還是笑,心裡明白北京女人來的目的是兩個,一是看他在這裡到底做什麼,其次,想叫他回去睡覺。黃中林也想找老婆了,讚美劉友斌有老婆說:有老婆真好。男人有了老婆就有人關心了。我快二十六了,我是該找個女人結婚了。小何啊,楊廣建議他找小何說,小何可以呢,做老婆絕對要得。黃中林說:真的要得?楊廣說:我看要得。坨坨鱉是老實人,你問坨坨看要得不?我忙點頭說:蠻好咧。
小何是誰帶來的都沒有人可以想起來了,反正她常來玩。她跟什麼人都跳過舞,臉上是那種不漂亮也不醜的笑容,年齡好像比其他女孩子也大點兒。小何姑娘是個追求爛漫的,一心要跟畫家打成一片的女人,因為她在一家工廠的宣傳科上班,工作就是畫畫寫寫。小何姑娘是個成熟的女人,惟一的缺點就是與劉麗麗一樣只崇拜畫家。她一度想成為畫家,卻沒考取美術大學,成了廠裡畫宣傳欄的,於是她把畫家夢寄放在未來的丈夫身上了。黃中林在我們中年齡比較大,已萌生了找個老婆而在長沙安家的念頭。小何姑娘不漂亮,腰略嫌粗,也就沒有人嫉妒他找小何姑娘,甚至連李國慶那樣最愛嫉妒的人也不嫉妒地鼓勵他找說:我覺得小何妹子好,她懂事。明白嗎?找女人就要找懂事的。黃中林望著李國慶,第一次覺得李國慶說了句人話,就笑,說謝謝。李國慶又說:我媽說女孩子不要漂亮,漂亮了難得招呼。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