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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一圈都是淡淡的青影,想來是沒有睡好的緣故。
更是覺得心酸,湊上前去,叫了聲“母親”,沈夫人見到女兒,自是歡喜,但這歡喜在看到沈青鈺再次嘔吐時煙消雲散,不待沈夫人吩咐,已有手腳伶俐的小丫頭捧著面盆跪在榻前,接住了沈青鈺的嘔吐物。
沈紫言心裡一緊,忙湊到枕旁看沈青鈺的臉色,見他平素裡白裡透紅的面頰如今滿是潮紅,臉頰更是瘦得凹了進去,呼吸也頗不安穩,心裡微微刺痛,有心問問他的病情,又怕勾起母親傷心,只聞言細語的問沈青鈺:“吃藥了嗎?感覺可好些了?”
沈青鈺還未來得及答話,又是一陣嘔吐,險些吐在沈紫言身上,沈夫人看著兒女和睦,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眼眶微溼,“大夫剛剛才走,開了藥方,說是讓吃上幾副,再看看效果。”
沈紫言那一世在廟裡住過一段時間,與其中一個姑子交好,因她俗家是賣藥的,二人時常一起閒話,久而久之自己也些須習得些醫理,聞言立刻說道:“母親可否將那藥方給我看看?”
一直立在沈夫人身側的郭媽媽立刻將藥方遞了上去,沈紫言略掃了掃,眉頭微蹙,淨是些人參,肉桂,不過是八歲的孩子,哪裡吃得了這許多熾熱之物!
沈夫人看著女兒臉色不好,有些急切:“怎麼?可是這方子有些不妥?”話音剛落,便暗自有些好笑,自己可真是失了方寸了,這個小女兒的脾性,自己最清楚不過,心地純良,最是嬌憨可人,於俗事卻一竅不通,怎麼又能指望她看出些什麼門道來?
沈紫言亦不好多說什麼,只說道:“二弟這病也有些時日了,不如再另尋個大夫看看,興準就投了二弟的緣,病就能好了呢!”沈夫人微微一愣,她怎麼就忘了這一茬?自己心急幼子的病,尋的是金陵城頗有名望的項先生,只是那病卻總是好一陣壞一陣的,或許真如女兒所說,換個大夫看看也好。
主意已定,命郭媽媽拿了沈老爺的名帖,自出去不提。
沈夫人回身慈愛的望著女兒,眼裡有了笑意,“我們潑猴兒一樣的三小姐,如今也知事了。”沈紫言淡淡一笑,抬眼見母親這笑容似隔了一層紗簾一樣,知道她心中惦記著二弟的病,始終不得安心,臉色也是一黯。
一時間房內就有些沉寂,沈紫諾原不是多話的人,見著母親和妹妹如此,自己更是難過,也默默的垂下頭不說話。丫鬟婆子們知道沈夫人近些日子心情抑鬱,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沒過多久,就有小丫鬟來報,金姨娘來了,沈夫人命人搬了小杌子令她坐下,沈紫言微抬頭,略略瞟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何,覺得她今日的茜紅色的掐牙背心格外打眼,素日白淨的面龐也有些模糊,“二少爺如何了?”語氣很是關切的樣子。
沈夫人正為沈青鈺的病大感頭疼,聽見她問,更是心痛難忍,亦沒有閒話的心情,淡淡說道:“很好。”
豈料她話音剛落,這邊沈青鈺又吐了起來,那捧著面盆的小丫鬟注意力都放在剛進門的金姨娘身上,一時不察,金姨娘忙上前幾步,掏出絹子接住,登時一口一口的把塊絹子吐溼了,沈夫人看著嘔吐不止的兒子,更是心急如焚,一連迭叫道:“藥煎好了沒有?”
沈夫人的大丫鬟杜鵑也著了慌,知道沈夫人這是火氣上來了,自己也覺得海棠去得太久了,急急走了出去,迎面正遇見海棠端著荷葉花式的湯藥進來,鬆了一口氣,沈紫言看著那一碗黑黝黝的藥汁兒,就覺得舌根都是苦澀不堪的,好在沈青鈺病得稀裡糊塗,不辨東西,倒也溫順的將那藥汁一點不剩的服下了。
沈夫人心裡這才覺得安穩了些,看著滿屋子的人,搖搖手:“你們都散了吧。”金姨娘低眉順眼的帶著小丫鬟下去了,沈夫人輕拍著沈青鈺,眼見他睡得熟,親自替他放下實地月白紗帳子,這才輕聲問:“怎麼這次煎藥要這麼久?”
海棠面色赤紅,低聲應道:“奴婢端著湯藥到了半路上,遇見燕姨娘,燕姨娘身邊的阿福走得急了些,就將那湯藥撞灑了,奴婢又折轉回去另盛了一碗……”
話未說完,沈夫人已經是面色鐵青,茶盞在手裡簌簌作響,眼角餘光瞥見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目光柔和下來,疲憊的合上雙眼,“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你們見了也都多擔待一些。以後小心些就是了。”海棠忙低聲應是,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燕姨娘那張柔媚燦爛的面龐,豔麗得如同三月的桃花似的。
沈紫言在這屋子裡待得久了,只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起身走至窗前,想要推開窗子透透氣,卻被沈夫人制止:“大夫說你弟弟見不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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