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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聞,你不要再來了,殺死彎韻的人,是我。”流庭冷漠的聲音忽然隨風飄來,彷彿一把刀刺入了心中,諾聞驀然回首,卻只看到木屋的門赫然一關。他的嘴角不由一苦:“你殺死了彎韻?我當然知道……”
風一過,獨自蕭條。
第172章:【番外卷】白言篇:天涯玉碎(上)
全身都是一種被撕裂的疼痛,身體的每一寸都彷彿有萬千螻蟻在啃食般,由每一個細節處生生地刺激著骨髓。白言咬著牙,不時發出幾聲隱忍的嘆聲,沉沉地闊在周圍。
“才過了十五天,如果你想結束治療,我可以就此停住。”玄墨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彷彿這些痛苦在他眼中不過是浮塵一點,語氣淡淡的。開始治療前他就和這個人說過整個過程所需要承受的,當初他也答應了,那麼現在的白言也只是一個“病人”,他從不對病人手下留情。
玄墨的眸微微眯了眯。需要七七四十九天,而現在才過了十五天。
他想起扶蘇問他拿去的毒藥,才終於重重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床上顯然竭力忍耐的人身上,稍稍動容。這個男人所做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這個人想給扶蘇幸福,所以才會忍受著這樣大的折磨,但是,這個人卻不知道,扶蘇即將要做的是什麼……
這個時候的白言神智已經在疼痛中微微有些彌散了。
這或許是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是……眼前似乎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身影,單薄伶俜,卻又格外的脫然出俗。他曾經因為自己的殘疾而有過退意,也因為這個將死的軀體而想過離開。但是,現在是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能好起來,他能站起來,他想要站在那個女子的身邊,保護她。
在她身邊的人應該是他,而不是流庭。
但是,當他讓她去殺了那個男人的時候,她那雙眼中依舊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徹骨的哀傷。那種神色叫他難過。
她會殺了流庭嗎?會嗎……
他不知道答案。他只是沒日沒夜地在這個無人打擾的地方受著這種折磨。唯一知道的只是沒有後悔,唯一想的只有四十九天後重新去見到她。
他其實有些踟躇。
只有這些疼痛可以讓他暫時忘掉一些東西,不去想。
或許,地獄中也比現在這個樣子叫人舒適吧?那些痛擾得他根本無法入眠。呼吸微微有些薄弱,他的眼睫只是微微地觸了觸,卻依舊沒有坑一聲。
如果不是鬼醫提醒,他都不知道已經過了那麼多天了……
第173章:【番外卷】白言篇:天涯玉碎(下)
之後的日子,痛苦只會一天比一天加深。很多時間會因為過分劇烈的疼痛而陷入昏迷。這種時候,只有玄墨會來這個地方看他。
白言的朦朦朧朧之間,感覺到玄墨來時的怪異。
雖然是時眠時醒,他也感覺到了幾分的不安。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詢問。扶蘇,她怎麼樣了?
一直以來,玄墨幾乎是隔一天會來看他一次,檢視治療的情況,並給他維護身體支撐的藥物。但是突然接連幾天他都沒有來。雖然這裡的藥物都準備妥當,但白言有隱約的不安。是種很不好的感覺……
身子不方便動彈。縱然再焦慮,他卻也只能等著那個人再次回來。
又過了幾天,玄墨開始出現了。走進屋子時,他的身子彷彿朦在一片的霧氣中,身影很不真切。他看著白言的神色淡淡的,表情依舊是那種散漫,但眸底卻是一片無波。
白言也看著他。一時間沒有人說話。
白言只是想從那雙眼中尋找出一些什麼。
玄墨的嘴角微微一揚:“你沒什麼要問的麼?”
白言的眼睫微微一顫,然後漸漸垂下:“她怎麼樣了?”
她怎麼樣了……已經是他唯一能問的話了。
玄墨看著他的神色,卻是忽然一笑:“扶蘇?她,很好……”那一笑間有太多的意味,帶著一些邪佞的色彩。比起在這個世間,回去蓬萊樓的扶蘇,自然是很好的。他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嘴角譏誚:“她說了,讓我照顧你,你就好好養病吧。”
照顧他?白言全身忽然莫名地一冰:“她去哪了?”
“她?”玄墨眉梢微微一挑,說得雲淡風輕,“死了。”
“你說什麼?”
玄墨的話彷彿是最毒的咒魘,他的唇角微微啟:“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什麼叫與他無關……彷彿忘了全身的疼痛,這一瞬間只剩滿腦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