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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何點頭,看了一眼季一,見他仍趴在那裡,從懷裡掏出一把糖果遞到他面前,微笑道:“給你,喜歡麼?”
季一笑,兩眼好似閃爍的星星,白嫩卻乾瘦的小手抓過糖果,對著黎子何點頭。
黎子何眼眶一紅,摸了摸他的腦袋,撇過眼,頭也不回的離開。
時間緊迫,從冷宮出來,黎子何徑直奔向丞相府。
既非初一,亦非十五,鄭穎自是在家,見黎子何過來,不屑地瞥了一眼,招呼都未打,轉個身便走了。
黎子何禮都未成,受了個白眼,也不氣惱,站直了身子自行往暮翩梧房中去,鄭穎這長到頭頂的兩隻眼,不由她動手,也會有人挖下來!
剛推開門,便聽到暮翩梧沉悶的咳嗽聲,黎子何反手關上門,見到半躺在床上的暮翩梧,忙上前,皺眉道:“未服藥麼?”
暮翩梧輕笑,頷首:“喝過了,只是這天,有些太冷了。”
黎子何幫他披上外衣,又聽他道:“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前天不是才來過麼?”
“嗯,有些事情與你說。”黎子何眼神閃了閃,坐在床邊,竟有些微微發愣。
“怎麼?上次我給你的東西,看不明白麼?”暮翩梧壓低了聲音,帶著笑意問道,試著把身子往上挪挪,黎子何忙起身扶住他,讓他好使出力氣。
“不是。”上次他給的,都是一些鄭穎貪贓枉法的證據。
“那怎麼?”
黎子何垂眸,臉上看不到什麼表情,沉默了半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深吸口氣,對上暮翩梧的眼,道:“兩日後我便出宮,你可願隨我離開?”
暮翩梧臉上笑容僵了僵:“出宮?你……不是要報仇麼?”
“我要送出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黎子何未抬眼看暮翩梧,而是看著窗外的積雪絮絮道。
“你們打算如何出去?”暮翩梧忙問道。
黎子何轉過眼,看住暮翩梧,眼裡閃爍著不知名的芒光,眼皮都不眨,除了一一的存在,將之前沈墨與她說的計劃一字不漏說給暮翩梧聽,接著握住他的手:“暮翩梧,你願意……拋下報復鄭穎的想法,與我走麼?會有人來接你,你在丞相府等著便好。”
暮翩梧不語,被黎子何握住的手愈發冰涼,半晌,抬眼,笑問:“你真的會走麼?和我,和那件重要的東西一起?”
黎子何怔了怔,點頭。
“那好,兩日後,我便出丞相府。”暮翩梧抽開手,閉著眼輕聲答道。
黎子何看著蒼白到病態的暮翩梧,又怔住,雙唇抖了抖想要說些什麼,最終眼神一沉,咬牙起身,留下一張驅寒的藥方,匆匆離開。
兩日時間,天氣終是漸漸轉暖,平西王入雲都,覲見皇上,是自雲喚回雲都後另一件大事,宮中一早便開始忙碌,時至今日,萬事準備妥當,只等謝千濂入宮。與此同時,太醫院從昨日起一片喧鬧,一直備受矚目的御醫沈墨,昨日不知是何人爆出,竟是上任平西王世子,今日隨行伴平西王左右。
院內熱鬧,沈墨房內,卻是一片壓抑,偶爾有沈墨的一兩聲咳嗽。
黎子何將手上的湯藥遞給他,扶了扶額,輕聲道:“已經和姚妃說好,今日她自是知道該如何行動。”
沈墨點頭:“雲晉言昨日未讓你出席?”
“沒有。”黎子何垂眸搖頭,昨日去替他診脈時,雲喚也在勤政殿,她一進去,兩人對話戛然而止,兩雙眼睛齊齊盯著她,她垂首斂目,生怕舉止異常引人懷疑,雲喚她記得見過,可長得什麼模樣,老早便忘了,也不敢抬頭哪怕掃一眼,診了脈便退下,雲晉言也未說讓她今日出席晚宴的話。
“那……”沈墨頓住,壓住咳嗽,扳過黎子何的身子,讓她對上自己的眼,正色道:“若一切順利,中途你一定記得出宮!南門!”
“嗯。”黎子何點頭。
“你記著,我等你。”沈墨傾下身子,在黎子何額頭留下一個吻,轉身離開。
黎子何跌坐回桌邊,動了動剛剛還被沈墨握在手心的五指,看著窗外雪色裡的枯木,冬日,還很長,枯木,何時才可逢春?
大凰宮,燈燭閃亮,宮內好似白日一般,亮黃的光透過門窗傾灑在雪地上,蘊暖的淡黃色鋪了一地,卻仍是泛著寒光,宮門之前的大道早被清理乾淨,鋪上厚實的印花絨毯,留下一串串紛亂腳印。
宮內,雲晉言坐在首座,上次晚宴時空乏的嬪妃之座已盡數佔滿,左邊是最為得寵的白貴妃,其次是新上任的尚書之女渝妃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