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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出手的,遮掩還來不及,哪裡敢出來說嘴。
想到此處,心裡又酸了起來。原以為是個官家小姐出身,自己是二爺身邊最尊貴的,可進了府,才知道,這份體面,還不如太太跟前兒得意的大丫頭。
她也知道她的身份尷尬,在孃家時便這樣。她和姐姐尤氏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本身便不親近。不然她的未婚夫家出了事,姐姐也不會不聞不問,任由她大齡未嫁,招人白眼。何況姐姐雖是寧府宗婦,卻是繼妻。姐夫又葷素不忌,最是個荒唐的,所謂嫡妻的體面於他而言,還不如新歡檀口那抹胭脂。可是,話又說回來,哪家爺身邊兒沒個可心的妾室呢,姐夫身邊的妾室通房、紅粉知己再是張狂,也沒有壓的姐姐不能開口的地步。
但凡姐姐為了張家的事,隨意在姐夫跟前兒提上幾句,哪裡會落到如今這般不尷不尬的境地?但凡,姐夫知禮些,也不會孝期沾染姨妹,壞了她的聲名。
這些她都懂,卻是晚了。她唯一的靠山,其實說起來也就賈璉而已。只是,如今看來,這山也不穩了。聽善姐暗地裡悄悄告訴她的話,那張家不知哪裡發了一筆橫財,日子富裕了。聽說她有了哥兒又掉了,便到處嚷嚷,好不省心,鳳姐兒拿了榮府的帖子,也無濟於事。那張華還嚷嚷著說,二爺強搶民妻,仗勢欺人,要告到大理寺去。不是早就退了婚麼?她何時嫁過張家?
想到賈璉,尤二姐的心又抽了起來。她知道,自己來路不正,姐姐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麼知根知底的人家,斷不會虧待了自己。若果真拿自己當親姊妹,孩子沒了,又怎麼會連派個人問一聲的功夫都沒有?她知道姐姐在嫌棄她,她原就不是尤家正經的姑娘,不過因著繼父疼她,她親爹又早亡,才隨了繼父的姓氏。便是二爺,也不過是圖一時新鮮罷了。是她不好,自己誤了自己。
在花枝巷的時候,二爺對她溫言軟語,好不體貼,說是言聽計從也不為過。
她身子不好,吃不慣京城大油大葷的菜,二爺聽說後特特找了個南方的廚子,單做給她一人吃。她想母親和三妹了,還未開口,二爺便先想到了頭兒裡,特特接了過來,陪她一起住。雖說她和二爺的婚事準備的倉促,可是該有的庚帖禮數,也是做足了的。即便只是養在外頭,也不肯絲毫怠慢她,讓她穿著大紅新服進的門。知道她是一心跟著他的,他便也待她一心。丫頭婆子們私下說話難聽,他聽了雖不做聲,暗地裡卻妥妥地處置了,再不叫她難看。三姐兒想不開抹了脖子,她傷心的了不得,哭的差點厥過去,也是他整日整夜相伴細言安慰的。他說鳳姐兒不識字,又太過剛強,和他說不到一處,她便溫柔解意,處處開解。果然,二爺感動於心,連素日積存的體己也悉數交予她保管。
母親說,男人不拘貧富,有了體己銀子便要使壞作怪,憑你再溫柔小意、端莊賢惠,他總會挑出不如意來。但若不須你張口,便肯將體己銀子交予你,便是真心拿你當個人了。
她知道,二爺,心裡也是有她的。可是,進了榮府,她才發現:二爺心裡,也有旁人。精明亮麗如鳳姐,溫柔可人如平兒,嬌俏嫵媚如秋桐,二爺的心裡有很多人。
回想起尤三姐在時說的話,尤二姐又傷心起來。三姐兒為何都想好要定下來好好過日子了,忽忽地抹了脖子?還不是因著那柳家的哥兒和寶哥兒他們幾人吃酒,寶哥兒讚了她們姐妹一句“古今絕色,真真一對尤物他又姓尤”,那柳家的哥兒便說東府裡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絕不做剩忘八,覺著三姐兒不乾淨,才退了婚,三姐兒氣不過才會想不開?
她知道,自己過去不好,可是,二爺說了不在意的。她知道錯了,也一直在改。自打跟了二爺,她再不與旁的男子說話,二爺也指著書本子告訴她“惟願卿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尤二姐不明白,在花枝巷時還好好的,怎麼如今都變了呢?
她看得出來,二爺雖傷心,卻不如她傷痛至深。她知道,鳳姐兒有子又有女,府裡,也就老太太和太太有這等子齊全的福氣。可是,這也是二爺的孩子呀!她和二爺也曾柔情蜜意過,多少次,二爺歇在她屋裡的時候,摟著她直說,希望她給他生個哥兒的話。
她跟著鳳姐入了府,由妻變妾。二爺憐惜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穿紅,心裡委屈,便變著法兒的補償於她。二房說的再好聽,終究還只是個妾。按規矩,妾室的首飾,永遠只能鎏金,苛刻的人家,連紅藍寶都不許用。純金和寶石,都是正妻的專利。鳳姐也可憐她,一應用度,擺設物件,都比著自己的例來,無人時也常握著她的手勸慰,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