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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除了嘆氣也沒別的辦法了,臨老臨老,心中生出一股子無可奈何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外孫女兒離了心了,而她,拿玉兒毫無辦法。璉二難得的幾次請安,看向內室那種眼神她想忽略都難,那是一種晚輩看到最尊崇敬畏的長輩的眼神。這一點,足夠她把玉兒和林太太放在同一位置上。
求子心切的女人都疑神疑鬼,她無法說服自己拿玉兒當個簡單的小女孩子看。雖然不是玉兒懷著孩子,可長眼睛的都知道玉兒對這胎的看重,甚至超過了她繼母。就像當年敏兒嫁人十幾年終於開懷,這種同樣的期盼與著急,她感同身受。玉兒不是敏兒,天真單純,被她幾句“我的玉兒”“我的心肝兒,我的肉”給輕易養熟,傻乎乎地以為爸爸領了盒飯,就世上只有媽媽好,把林家當賈家人形提款機(和三個遠嫁的庶女相比),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那種。(你確定?你女兒可是標準的好妻子!)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平日的放縱是走了昏招。玉兒在時孝順貼心之處,百個也不及她一個,可是,有些事稍稍漏了痕跡,就發現了端倪,抽身也快,決絕的令人心寒。
她老了,只是想要孩子們好。一把老骨頭,能多為孩子們謀劃些則多謀劃些,難免偏頗了一點。她也知道二太太的那點子小心思,可是看在寶玉和娘娘的面兒上,總的留幾分顏面;她自己也有些想頭,想著兩個玉兒終要成一家的。有些子事不過提前辦了些。所以玉兒再次回來,就對府裡丫頭婆子們明裡暗裡說“繼太太面慈心狠、佛口蛇心、假賢惠,故意縱著林姑娘學壞,好謀林家家財留給自己哥兒”的閒話視而不見。
而這,卻在陳府裡傳出的玉兒那段“活祖宗”“寶兒”面前,成了打臉的笑話!
賈寶玉表示自己最近很苦逼。姑媽有孕了。本來諸如此類“聽說林太太這一胎哥兒是林姑娘帶來的,等太太生下哥兒,必定會特別疼愛林姑娘,林姑娘可真福氣!”被晴雯描繪的很美好。不巧,賈寶玉身邊有一群專潑冷水的,深怕這位爺腦子太熱,然後做出傻事兒來!這不?勇敢的某人上場了!
此君名芳官,和前頭的幸運兒齡官同屬紅樓小戲子十二官之一。
十二官感情一向不錯,不料齡官爹媽在天上顯靈,被“買”進榮府當小戲子沒半年,得了林姑娘和她繼母林太太眼緣,翻身當正經丫頭去了。臨走那天,一屋子小姐妹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怎麼都止不住。哭的稀里嘩啦的,一半是為好姐妹開心,一半是希望自家祖宗顯顯靈,開開金手指,讓自己也撞到個好人脫了賤籍領出去。
是人就有三災八病的。戲子下九流,自然沒資格享受大夫親診,不過最多熬副湯藥喝了,病好了嗓子沒事那是你命大,病沒好或是嗓子倒了,那是祖師爺不賞你飯吃,大家也沒耐何。
十二官一處學戲時齡官有回著了涼,病了,心裡不痛快就對著幾個一道學戲的小姊妹發牢騷:“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誰又比誰高貴些,不過瞧著我們小,又學了這個。她們家把好好的人弄了來關在這牢坑裡學這個勞什子還不算,偏生一個想來,就弄個雀兒、鳥兒的也來幹這個,來打趣形容我們。我們還不如爺們姐們手裡的雀兒呢,得了主子的歡心,還能放出去。只是那雀兒雖不如人,他也有個老雀兒在窩裡,她們拿了他來弄這個勞什子也忍得!”
生了病又好的慢的人氣性自然大,大家年齡都不大,也有些衝動。一來二去,拌嘴吵架也不可避免。芳官和齡官都是這裡頭拔尖兒的,自然有些小矛盾,彼此很有些“最討厭的親戚家的孩子”的味道。
齡官一走,芳官心裡又不自在了。那啥,這位牙尖嘴利處不讓晴雯,十二官中也唯有齡官是其對手。沒有對手的人是寂寞的。一日偶然間練完嗓子,在梨香院裡閒逛的時候剛好聽到灑掃小丫頭們偷懶碎嘴,就記住了某個“林家繼太太與繼女林姑娘的故事”。
偏生那天巧的很,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賈寶玉小盆友一個人坐在石頭上自說自話,傾吐心中苦悶,芳官一個沒忍住,就嘴快了!
“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呢!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多了去了,誰知道誰!”
芳官小時侯也是個苦逼的娃兒。剛牙牙學語的時候親媽over了,親爹據說打著“沒媽的孩子像棵草,有媽的孩子是個寶”加上“孩子他娘沒給自己生個兒子,自己現在還沒後,剛好手裡有點小錢,”給芳官找了個後媽。芳官開口叫的第一個“媽”自然就不是親媽。更苦逼的是,如同每一部童話故事一樣,後媽在親爹看不見的地方都是惡毒的,芳官沒少被後媽拐著彎兒地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