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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肯幫忙,怎麼不去求大少爺?他一貫心善,你又是從小兒服侍他的,他怎會不答應?只要大少爺對衙門裡說一聲,你還怕有人上門來鬧事?”
小媳婦低聲道:“怪麻煩的……大少爺也不容易……他如今又娶了奶奶……”
在鄰桌吃圓子的小伍聽見,便轉身對她說:“南燈嫂子,我們奶奶最是和氣,對咱們這些人極好的,你若不敢去,我幫你說一聲如何?”
“別!”那小媳婦忙攔住他,猶豫半晌,才嘆道,“大少爺在家是個什麼情形,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何苦給他添麻煩?我們燈哥……你們也知道他是為什麼被攆出來的……”
聽到她的話,於家的不說話了,小伍撇撇嘴,正想說些什麼,但頓了頓,又放棄了,只是埋頭吃圓子。
春瑛聽得沒頭沒尾的,也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問問清楚,卻又不知道問誰,又擔心會引人注目,只得忍住好奇心。她悶了一肚子氣,實在不痛快。
幸好旁邊路媽媽和盧嫂子紫魚也在議論這件事,她們對這件事顯然更瞭解。
紫魚輕聲問:“我怎麼記得,這小媳婦彷彿是大少爺屋裡的紅玉姑娘?她幾時被放出來的?”
路媽媽小聲答道:“就是兩年前。她男人就是二少爺跟前的南燈,因惹惱了二少爺,被趕出來了。紅玉原跟他有婚約,便求了大少爺的恩典,贖身出來成了親。他夫妻倆在街面上做生意已有些時日了,總是搬來搬去的。原來還在後街街尾,二少爺發了話,才挪到別處去的。”
“南燈小哥?我記得他老子是侯爺跟前得用的,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誰知道呢?他老子前幾年就急病死了,老孃跟妹妹又被派出莊上,侯爺向來不管內務,夫人又總是對他們那幾家人淡淡的。但凡有個人幫著說句好話,二少爺也不會……從前南燈小哥也是威風八面的人物,如今在街角擺個小攤,還有混混來欺負,嘖嘖……只怕紅玉也受了不少苦呢!”
老姐妹倆齊齊轉頭去瞧了一眼那小媳婦紅玉,不約而同地看到對方瘦削的臉頰和不復細白滑嫩的雙手,都嘆了口氣。
路媽媽壓低聲音道:“也是她糊塗,若是她沒自贖身出來,如今在府裡至少也是個管事媳婦,吃穿不愁的。若實在想出來,等到大少爺娶親,上頭也會有恩典。她硬求出府,不但老太太和太太不高興,一家子的體面都沒了。南燈小哥又得罪了二少爺,他們怎會過得好?”
紫魚搖搖頭:“即便不是如此,在外頭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二人無根無業,南燈小哥只讀了些半通不通的書,紅玉只知道怎麼服侍人,兩人都沒吃過苦,能有今天就不錯了。小百姓的日子畢竟不是那麼容易的。”
兩人都在為那小媳婦惋惜,春瑛在旁邊聽了,留了個心眼。
原來家生子贖身,也是有門道的,要遇上“恩典”?不過這“恩典”通常什麼時候有呢?施予的物件是否有限制?
得了自由身,成為小老百姓,日子真會那麼難過嗎?她有些不信邪。不管怎麼說,有了自由,總比為人奴僕要強。
吃完元宵,眾人紛紛付了錢。春瑛留意到,於家的和紫魚都多給了幾文。南燈卻一聲不吭地還了回去,然後便回到鍋邊忙活了。紅玉微笑著向於家的和紫魚福了一福,見又有人來吃元宵,便忙招呼客人去了。春瑛走出很遠,才回頭看到她小心地給丈夫拭汗。
看完燈,已經很晚了。一大幫男人要先回去,也許私底下也會找地方喝兩杯,他們各自的老婆囑咐了一大堆話,才將他們放走。
春瑛告別了父親與弟弟,跟母親隨一眾媳婦子和小丫頭們參加走百病活動。因夜晚風大,已有不少人添上了披風或夾身,而且大都是白色或接近白色的,還有人特特從袖袋中掏出簪環戴上,也有人借了燈市上的光亮,拿出小手鏡給自己補妝的。春瑛看了大奇,心想去散步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麼?
於家的見眾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便點了一支香,走在最前頭領路,後面眾人手拉手地跟著走。春瑛緊緊跟在母親後頭,再前面就是紫魚,後面跟的則是一個有些眼熟的小丫頭,她隱約記得,那似乎是隔壁院子裡的人。那小丫頭對她傻傻一笑:“我是十兒,你還記得不?聽說你把所有人都忘了?”
春瑛乾笑兩聲,便假裝要看路邊的燈,引開了十兒的注意力。
她們一路走,逢橋便過,過橋時還有人念什麼“鬼跑了,病沒了”之類的話,也有人閉眼小聲祈求這一年都不會生病。一路上她們也遇上其他走百病的婦女,挑剔地瞟著人家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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