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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媽媽聽她這麼一說,也對那十幾兩銀子耿耿於懷:“我跟你姐姐說過了,叫她悄悄兒在府裡打聽,看是哪個眼皮子淺的把你的東西貪了去!包管叫她吐出來才好!”頓了頓,又有些心疼地望著女兒道:“丟的銀子雖多,你也不用太過辛苦。如今不比以往,你爹眼看著就要升副管事,家裡搬了大房子,手頭也松多了。即便少了你一份月錢,娘也不會少一口吃的。你只管在二叔家裡安心住著,掙錢什麼的還是緩緩吧?”
春瑛皺眉道:“娘這是什麼話?錢哪裡有人嫌多的?就算不想著贖身的事,也當預備著什麼時候有急用。我整天閒著也是閒著,能掙錢當然更好呀?”她心裡有些洩氣,覺得父母似乎又開始求穩了,不再存有脫籍的念頭,她只能說得委婉一些:“娘,你跟爹別因為如今日子好過,便心滿意足了,人總要向前看的,大少爺如今不是又起來了嗎?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比較妥當。”
路媽媽猶豫來猶豫去,覺得女兒的話也有些道理,便勉強依了她,卻又嘀咕起了胡飛:“那什麼小飛哥真的可靠麼?從沒見過……”
春瑛有些好笑,看來胡飛剃了鬍子,老孃就認不出他了,於是便道:“你也見過的,他不是壞人,不信問問二叔?娘信不過我,總還信得過二叔吧?”
路二叔笑著走過來,遞了一個小包袱給路媽媽:“這是先前說的東西,請嫂子幫我收好。”然後坐下,把胡飛的來歷簡單說了一遍。
路媽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接著又有些憂愁,“可是……我聽說他是個忤逆子,人品不好……”
“那是他兄長誣陷他的!”春瑛急忙為朋友分辨,“他不是那樣的人,娘,你不知道胡家人有多過分,居然把他母親逼死了,還強迫他離開京城!”
路媽媽唬了一跳,路二叔忙道:“別人的家務事,我們也管不著,只是看他為人不錯,才幫他一把。胡家再有能耐,也不敢對我們侯府的人做什麼。嫂子只管放心就是。那胡小哥,我覺得有幾分小聰明,將來說不定有大造化,如今賣他一個人情,將來他總要感激咱們的。”
春瑛看了二叔一眼,沒吭聲。路媽媽卻面露笑容:“這話說得不錯……”
院外有人敲門,春瑛跑出去開了,卻是胡飛,手裡拿著一個竹編的蓋盒,微笑道:“聽說你母親過來了,我買了幾樣點心,請她老人家嚐嚐吧?”
老人家?!春瑛回頭看看三十來歲的老孃,忽然被雷到了,木然地接過點心,然後看著胡飛向自家母親和二叔行禮打招呼。路二叔迎上來跟他說了幾句話,便送他出門了。
他一走,路媽媽立刻笑著走過來道:“上回見面是就覺得奇怪了,原來真是個孩子,比春兒大多少?五歲?六歲?”她從女兒手中奪過盒子,見裡面裝了半盒糖火燒與半盒紅豆杏仁蒸糕,聞起來頗為新鮮香甜,便滿意地笑了笑:“他倒還知道禮數,不是個的,雖是個少爺,倒沒什麼架子……”還頗有深意地瞥了女兒一眼。春瑛頓時毛骨悚然。
老孃……不會是起了什麼古怪的念頭吧?
幸好路媽媽沒說別的,只是在二叔回來後,又再重申一遍出遠門的注意事項,及要帶給丈夫的話,回頭又囑咐了春瑛半日,才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路二叔就起床洗漱,準備出門。春瑛早早做好了早飯和讓他帶在路上吃的糕餅乾糧,嚴嚴實實地裝了一大籃子。正在清點是否有行李遺漏時,院外傳來少爺叫聲:“路二爺在家麼?主子就要啟程了。”
路二叔聞言皺了皺眉,跟春瑛匆匆交待兩句,叫她躲到門後,便提起行李出門。春瑛聽到他在門外跟那少年說話:“南秋?怎麼是你來?”那少年低聲回答:“王管事昨兒夜裡發的話……”
“既是王管事發的話,倒也罷了。”二叔的語氣似乎有些僵,“這回跟大少爺出門,不是玩的,你可得老實些!別鬧事!若叫我知道你小子藏了什麼鬼心思,你也不用回來了,給我在外頭自生自滅去!”
少年沒了聲響,春瑛在門後暗暗驚訝,她還從沒聽過二叔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呢,聽到馬車輪聲遠去,她才走出來,鎖好院門。
接下來的十來天裡,春瑛都忙著做各色針線,包括眼色鮮豔的大小荷包香囊(胡飛獨家香料配方)、花樣兒別緻的絹帕絲帕、做工講究的額帕包頭帕,又添了幾個繡了青松翠竹的扇墜,並十來雙綢襪布襪,再打了二三十跟絡子,都是簡單的花樣,卻添了些琉璃珠子在上頭,看上去頗像那麼回事兒。她做得手指頭都快禿了,做成的活計連同從別處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