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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去評論,但他年紀一大把了,也該把位置讓給別人了。”
這大概是府中大部分家生子出身的管事的普遍想法吧?春瑛這幾年沒少聽人議論,又跟南棋、十兒親近,對王家的事還是有所瞭解的。從老侯爺年青時算起,王家在總管位上已經超過五十年,又把持著人事大權,在侯府中的勢力根深蒂固,小一輩的主人見了王總管夫婦,都要恭敬問好。做僕人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巔峰了。
但就因為這一點,侯府的新主人對他們很有忌憚之心,加上王家家族龐大,害群之馬不少,嫡系又總是為自家的利益盤算,甚至插手侯府繼承人的選擇,侯爺但凡有點自尊心,又怎肯放任他家繼續亂來?只不過老太太對王家依然信賴,又有多年主僕情誼在,侯爺不好明著貶斥,才會示意妻子慢慢提拔新人,更換府中管事,好減弱王家人對侯府的影響力罷了。王家大概心裡也明白,所以這幾年非常乖巧,簡直就到了無論侯爺和太太叫他們做什麼,他們都照做的地步了。可惜還是未能改變主人們的心意。
春瑛低聲道:“爹說都是。其實王家風光了這麼多年,又在外頭買了宅院,家裡還有田地商鋪,除了奴籍,就跟外頭的殷實人家沒什麼兩樣了。這般富裕,他們卻還是死抓著總管位子不放,不肯讓位,怎叫人心裡不犯嘀咕?他們大可以自贖出去,憑老太太跟王嬤嬤的主僕情誼,絕不會不肯的,到時候,王家人自過舒心日子去,府裡又有了新總管,不是皆大歡喜麼?他家怎就這般固執呢?”
路有貴笑道:“你小小年紀,哪裡知道這裡頭的門道?王家是有宅子有田地不假,但那都是以府裡的名義買下的,不然光是那稅金,就能讓他家每年少賺一大筆!如果自贖出去,這些產業多半就要歸府裡了,他家哪裡捨得?再說,有了侯府總管的名頭,在外面也沒什麼人敢欺負他們家人,這樣的好處,怎能白白放棄了?”
“難道大禍臨頭,也不肯放棄嗎?”春瑛蹲在長椅旁道,“爹,我覺得他家就是捨不得那些產業,不甘心一無所有地離開侯府,才不肯自贖的。不然,他家就算贖出去,老太太也不會跟他們翻臉,靠山還是有的啊?所以我想說,如果王家不是捨不得那點稅錢,非要把產業放在侯府名下的話,今天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什麼動?”路有貴沒聽清楚,“你的話雖有些道理,但也不全對,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春瑛輕咳一聲,笑道:“不管有沒有那麼簡單,我們家都要吸取這個教訓!爹,連王家這樣的人家,如今的處境都這麼艱難,更別說咱們路家從前還吃過大虧。這幾年你經營綢緞鋪子,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我就怕別人看了眼紅,會給你使絆子,到時候,運氣好的,爹丟了管事的位子,還能在府裡尋份差事,咱們家繼續過從前那樣的清苦日子,要是運氣不好……”她故意拖長了調子,然後擺出一副驚恐的神色:“我們會不會過得比你小時候還慘?!”
路有貴抬手重重叩了她腦門一下,沒好氣地道:“說到底你就是想勸我脫籍是吧?!你這丫頭怎的就這般死心眼呢?還好意思說人家王總管?!王總管再老糊塗,也沒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出府去受苦。”
“爹!”春瑛挽住他的手臂撒嬌道,“哪個要你脫籍了?你如今管事做得好好的,家裡又富裕許多,我難道是傻子?會叫你白白將好處讓給別人?”
這話倒讓路有貴糊塗了:“那你想說什麼?那後路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春瑛湊近了他的耳邊,“咱們私下買些田產房產什麼的,不讓人知道,要是將來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兩手空空,真要是被逼急了,就想法子自贖,脫出身來,也不愁過不了日子。”
路有貴聞言沉思片刻,嘆息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家裡好,但這法子行不通。我們為人奴僕,家中一草一木俱是主人所有,就算瞞了人,把產業的契約文書藏在家裡,也保不齊不會被搜出來。當年你太奶奶把嫁妝和私房藏在密室裡,也一樣被搜走了。真要有那一日,還是一場空。”
春瑛哂道:“爹真是糊塗了!你忘了姐姐已經不是侯府奴婢了麼?!”
路有貴猛地站起,驚喜地望著小女兒:“說得是!我怎麼就忘了!”
春瑛笑道:“爹是習慣了吧?總想著姐姐是在老太太屋裡侍候過的,卻忘了她早已不是侯府里人了。”她扶著父親重新坐下,柔聲道:“爹,姐姐的孝心不用說,姐夫的品性為人,這幾年咱們也看在眼裡,要是把契約文書什麼的藏在他家,侯府的人要搜,也不能搜到那裡去的!一筆銀子放過去,真要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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