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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記得三少爺是太太唯一的兒子,她怎麼捨得他住在離她這麼遠的地方?
紫藤便笑道:“幾年前三少爺還住在正院裡呢,原是去年夏天,三少爺打算搬出來時,說要尋個景緻好又清靜的地方,可以不受打攪地讀書學畫,才選中了花園南邊的這處小院。”這時她們已經走到一處院門前了,春瑛抬頭望去,果然看到院門上方的匾額寫著“浣花”二字。
說是小院,其實地方一點都不小。這是個兩進的院子,前面一進是書房和會客室,院子四四方方的,極寬敞,邊上種了一溜兒的桂花,如今開得正好,幽香陣陣。院角有兩株西府海棠,已經過了花期,枝條上掛著小小的果實。後面那進的院子小些,臥室與畫室都在這裡,兩邊的廂房則是丫頭們住的地方。房子都是刷得粉白的牆,深褐色的廊柱,烏黑的瓦,門窗與柱子是一個顏色,遊廊窗稜的裝飾俱是冰炸紋。與正院那種莊重中帶著富麗的風格有些不太一樣,這裡給人一種清朗的感覺。
這裡的主人三少爺,似乎與她想象中寶二爺似的人物有些出入。
春瑛隨紫藤一路走到後院,後者小聲介紹著軒中的情況,見正房門口站著的兩個丫頭望過來,便住了嘴。
其中一個丫頭一見紫藤,便翹起小巧的鼻子:“又是你呀?來做什麼?上回你輸的銀子還沒給我呢。”聲量並不大。
紫藤朝她做了個鬼臉,卻先笑了:“芍藥姐姐讓我帶新來的小丫頭過來,我這可是正經差事。在裡頭麼?”
這話問得有些沒頭沒腦,那丫頭卻聽懂了:“在呢,正在畫畫兒,你們先在廊下略等一等,別擾了他。”說罷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春瑛一眼:“不是說有兩個麼?另一個呢?你叫什麼?”後面這句是對春瑛說的。
不等春瑛開口,紫藤已替她回答了:“這個叫春兒,另一個叫銀兒的,被太太打發到花姨娘那兒去了。”她使了個眼色,那丫頭明瞭地冷笑:“這世上蒼蠅可真多,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春瑛看了一眼她稚嫩的臉上精心化就的妝容,垂下了眼簾,心中暗諷:都是一樣的蒼蠅,難道誰還比誰高貴些?
另一個丫頭盯了春瑛幾眼,忽然問:“你就是曼如薦來的那個丫頭?你是她什麼人?姐妹還是表姐妹?”
她這話一出,方才那丫頭立刻便用一種厭惡的目光望過來,連坐在走廊另一頭做針線的幾個女孩子,都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注意起正房門前的動靜。
春瑛暗暗叫苦,心中罵了幾聲崔姑娘,道:“她怎會是我的姐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不過是住一個大院罷了。”
那兩個丫頭都露出奇怪的神色,紫藤便笑眯眯地道:“姐姐們不知道?她原是年初就要進來的,不知怎的讓曼如頂了差事,才耽擱到今天。她是個老實呆,我姑媽跟她娘是熟人,姐姐們好歹看我份上,多照應些吧。”
其中一個丫頭臉上露了笑:“原來如此。我也聽說曼如頂替的人,是生了病的,如今可大好了麼?”
春瑛答道:“早就好了,不過是傷風。”
另一個則問:“你是哪家的女兒?父母都在什麼地方當差?”
春瑛抬頭看了她一眼:“我爹在門房上呢,我姐姐在老太太屋裡。”
聽到她這麼說,那兩丫頭的態度更親切了,還拉起她的手問長問短,春瑛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紫藤笑吟吟地在一旁看著,偶爾提醒她們說話小聲些,但屋裡還是有人掀了簾子出來,斥責她們太過吵鬧。幾個丫頭忙恭恭敬敬地站回了原處。
春瑛小心地偷偷打量那出來的丫環,見她年紀已經有十七八歲了,猜想她大概是一等大丫頭,只不知是梅香還是蘭香。
那大丫環聽紫藤介紹了春瑛,盯了她幾眼,直到她覺得心裡有些毛毛的,才淡淡地道:“回頭等三少爺得了空,我會回的,你們就在廊下等吧。”又叫紫藤:“你先回去,省得太太有事吩咐。”紫藤忙說:“太太在老太太那裡呢,聽說是王妃娘娘回來了,我留在這裡也使得。”
“大姐姐回來了?”屋裡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外頭是誰?”
紫藤忙道:“三少爺,我是紫藤,方才老太太屋裡的人到院子裡報信,說是王妃娘娘回來了,請太太過去。難道三少爺不曉得?”
屋裡傳來一陣騷動,春瑛隱隱聽到那少年吩咐丫頭們收拾畫具,似乎打算趕去見姐姐了。這時,前院傳來一陣喧譁,一個十七八歲的丫環快步走過來道:“三少爺,別忙活了,王妃娘娘已經回去了,說是王府裡還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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