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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婦十二兩,小丫頭十兩,未滿八歲的男孩是五兩。照這樣計算,再過幾個月,她就能存夠自己的身價錢了,而他們全家人要贖身,總共是六十二兩銀子。她現在距離這個目標還有很遠,但只要她繼續努力,遲早能達到的!
她緊緊拽著裝有銀子的小布袋,高興地回了家。才進門,就看到自家母親與馬嬸站在院中,臉色複雜地盯著崔家的門。她放慢了腳步,輕輕走過去:“怎麼了,娘?崔嬸又出什麼事了?”
路媽媽這才發現她已回來了,慢慢地道:“春兒,方才……關大娘來傳話,叫你……初十進府當差。”
春瑛怔住了,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三少爺院裡少了兩個缺,正好遇上府裡為二老爺一家挑人,就把你補上去了。”馬嬸瞥了崔家一眼,“我瞧著啊,大概跟那崔曼姐脫不了關係。方才崔寡婦還特地來說了一大通話呢!瞧她那個樣兒……”她小聲嘟囔著,自然不是好話。
路媽媽沒理她,徑自對女兒道:“不管是不是她們薦的,你只管進去,這本來就是她們欠你的。”想了想,又有些喜滋滋地:“是三少爺院子裡的灑掃丫頭,這活兒不重,雖是三等,每月足有三錢銀子呢!又省了家裡的嚼用,你就進去享用幾年吧。”
春瑛愣愣地看著母親的笑臉,手中緊握了那個錢袋,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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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公子 二十九、入府
天剛亮,春瑛打包好行李,吹熄了油燈。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光,她從自己的小箱子中翻出那個裝了銀子的小袋,摩挲著,咬了咬唇。
為什麼?在她以為一切都會順利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召令?!她不是早就被以“不識規矩”為名讓徐大娘刷下來了嗎?人人都說是崔曼姐為了彌補她,特地為她求了恩典,可崔曼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她不是早就說過不想進府了嗎?!
春瑛想起崔寡婦那含淚卻滿臉欣慰的表情,還有馬嬸等人勸說母親與崔家和好的話,她心裡就忍不住想要發火。什麼叫做“扯平了”?什麼叫做“不欠”了?崔曼姐把自己弄進府去,才叫“欠”自己好不好?!自己又沒得罪她,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弄進火坑去?!她以為人人都象她那樣愛給人當丫頭嗎?!
想到這裡,春瑛就滿腹委屈。當初自己做好心理準備要當丫環了,卻忽然被人涮了一頓,現在自己有了更好的賺錢方法,不想當丫環了,卻不得不聽從命令進府。這不是故意耍人嘛?!主人有什麼了不起?家生子不是人啊?憑什麼就要被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春瑛猶自在這裡忿忿不平,忽然聽到炕角傳來弟弟“吧嗚吧嗚”的叫聲,便將錢袋重新收好,放回箱底,仔細蓋上,才爬到弟弟身邊。
小虎現在會走路了,整天邁著小短腿在炕上跑,跑得晃晃悠悠的,不過說話卻比較慢。春瑛記得以前的小堂弟才一歲就會喊爸爸媽媽了,現在的小虎卻滿了一歲半後,才能夠含糊不清地叫幾聲爹孃,連姐姐也只能喊成“賈家”。
春瑛有時候想,這會不會是因為家裡人沒有好好教育的緣故?父親整天要工作,母親又忙著做繡品,自己即使有心教,當著母親的面也不敢做什麼,結果小虎智力開發得遲,連說話也不如另一個“小虎”利落。想想鄰居馬家的兩個小子,到今年快七歲了還只懂得到處玩,大字不識一個,劉家的兒子更是除了當姐姐跟屁蟲就什麼都不懂,春瑛無法想象自己的弟弟會長成那個樣子。
看來弟弟的教育還是要上心啊,自己光顧著賺錢,實在太疏忽了。不過照現在家裡的情況,即使教了他認字,也只能給人當小廝,等到他們家脫籍,事情就好辦了,也許還能趕上七歲開蒙。
路媽媽拿了一碗熱粥和兩個饅頭過來:“吃了吧,當心回頭沒力氣走路。”春瑛鬆開弟弟,接過食物,見那饅頭帶了淺綠色,便知道是昨天帶回來的“玉饅頭”試製品,神色不由得黯淡下來。
路媽媽盤腿上炕,抱過兒子,道:“有什麼好沮喪的?我也弄不明白,即便你得了紅玉兩口子幾兩銀子,也不是月月都能得的,那店畢竟不是咱們家的生意,還不如進府當差穩當。你好好幹活,逢年過節老太太、太太見你勤勉,說不定會多賞你幾個錢,豈不比在外頭強?”她低頭拍開兒子伸向饅頭的手,繼續勸道:“那崔家母女做事,的確叫人看不慣,打人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就以為扯平了?哼!不過崔丫頭才進府幾個月,就有這個能耐,也不能小看了。你離她遠著些,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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