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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後,甄宓誕下一子,霜兒心中竟再無恨意,只是平靜的看著祁焰說起朝堂中的一切事情。
自那日後,他們兩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霜兒和祁焰閒時會下盤棋解解悶,霜兒對棋藝不通,時常悔子,祁焰卻不讓她,兩人爭來爭去,倒多了一份愜意與心靈相通。
曹睿誕生,曹府視其為珍珠寶貝。而當年,曹操病逝,曹丕則成為了曹家主幹。幾年後,曹丕稱帝,封號為魏文帝,追封曹操為武帝。祁焰和司馬奕作為曹睿太傅,倍受尊重。而霜兒則被封為一品夫人,她稱病沒有去謝恩,而曹丕卻未追究,只是任其隨之。
霜兒重拾回了藥書,再不像以往那樣塗脂抹粉,有時她能坐在鞦韆藤上發一天的呆,有時她聽到了外面細細微微的琴音,出一會神,然後才問陵雪剛才外面可有人在?
陵雪說:“外面沒人,只是那琴音聽得怪讓人心曠神怡的”
霜兒猜測到那琴音出自何人,心裡微痛,卻只能強裝無事。
日子復去復來,霜兒身體愈發的羸弱,有時她咳嗽得滿絹子都是血,陵雪在一旁看得心裡難受,可是霜兒吩咐過,不能告訴少爺。
祁焰聽了霜兒的話,曹操既死,那麼他對曹家的恨竟就淡了幾分,只是順其自然,幫助袁熙奪得帝位。如果說以命相拼,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們以太傅之名博得曹睿信任。
所謂未雨綢繆,便是如此。
霜兒渾身無力的坐在鞦韆上,雙眼緊閉,腦海裡閃過無數多的畫面。那時,月空上點綴綴著繁星,那時,他揹著她,緩步前行。那時,他還叫曹丕,那時,她還叫霜兒。
陵雪端了一碗米粥過來:“少夫人,先喝點米粥吧”
霜兒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天空中那團黃暈。腦海裡閃過一個問題,如果我離開這裡,去了下一世,我心裡最捨不得的人會是誰?
淚水,滑過眼角,這才發現,愛之深,恨之切。
對你的恨意私毫未減,到了生命的終點,恨只因我愛你
陵雪看她沒有拉米粥,小心翼翼地上前去:“少夫人,外面冷,陵雪扶你到裡面去吧”
她依舊未動。
陵雪嚇了一跳,趕緊去叫祁焰。
祁焰因昨日和曹丕長夜喝酒,所以現在未醒,現在聽陵雪的叫他,連外裳都沒有披好,匆匆的跑來。他一路奔來,用盡了全力,穿過了柳巷穿過了橫橋,遙遙望著後院鞦韆上那雪白的影子。她安靜的坐在那裡,像一樽雕像,寧靜 安詳。
陵雪忍不住嘩的一聲哭了出來:“少夫人最近天天咳血,她不讓奴婢告訴您,奴婢沒說,以為少夫人她自己是大夫,她肯定能自己醫治好自己,奴婢不知道……不知道她竟然……”
祁焰再未前行,眼淚在眼中打轉,心驟地一空,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一直在忘記仇恨,原本想忘記仇恨後能和你像現在這樣子安靜的生活下去,就算你從不願我進你的屋子,就算你從不願我碰你,我也心甘情願。
可是你最終還是不願意與我在一起,你寧願死,也不願與我白頭到老。
耳邊回側著韋若林的一句調笑話:“你是一個命途多舛的人,你最終注意了孤獨一生的 ”
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什麼力氣走近她,她似聽到了聲音,緩緩回頭,眼中帶著一絲喜意。“你來了?”
祁焰半膝跪下,頭微垂,淚水忍不住打在她的掌心上:“我知道你沒有等我”
霜兒只是笑,笑得極其的滄涼:“那些等不了的人,我早就沒等了。等得太累,我早已選擇放棄。”
祁焰手緊握著她的掌心,發現她的手心冰冷,趕緊用手擢了擢她的手,想要讓她的手恢復溫暖。霜兒側過頭,眼皮已經沒有力氣,卻依舊半睜著眼:“我想要唱歌”
祁焰點頭,從袖子裡緩緩掏出了笛子,霜兒望著他手中的笛子,想起七爺送給她的玉簫,不由得傻笑起來:“他,還好嗎?”
祁焰知道她說的不是曹丕,那自然就是映汐寒,默默地點頭:“他很好”
“那便好他的身體也不好,我好害怕……”手指輕輕地握著他的手,忽覺得不再害怕了,臉上只是掛著笑。
他問:“你想要唱什麼歌?”
“我想要唱《白頭吟》。”唇邊帶著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她的聲音很小,而他則在一旁用笛音引導著她。她沒力氣時,他聲音便高一點,直到她的聲音完全湮沒時,他的聲音已高亢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