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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翰耳邊,低語數句,哥舒翰一呆,隨即哈哈大笑:
“好計,好計!”
高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計甚怪,恐怕未必奏效呢。”
“有效沒效,試試總不是壞事,來人!”哥舒翰收斂笑容,高聲傳令:“讓各營把所有鼓號,都抬到山下來待命,要快!”
天色已大亮了,數十里連營,旗號相銜,炊煙相望,一片忙碌的景象。
百餘面大鼓,千餘支號角已齊刷刷地排在了陣前,鼓手號手們執椎引號,不解地望著將臺。
“主帥有令,鼓號手分四番,每半個時辰輪換,歇人不歇傢伙,都要盡全力吹打!”
一個鼓手疑道:“這麼個吹打法,那麼……該奏什麼牌子呢?”
傳令的中軍正色道:“笨蛋,還不明白主帥的意思?只要鼓樂聲夠響,一刻不停,什麼牌子不都是一回事!”
鼓樂本來是很悅耳的。
但百餘面大鼓,千餘支號角不按腔調地一齊吹打起來,其聲響就不再是什麼樂音,而變成了劈頭蓋臉的炮石,和鋒芒灼人的箭矢了。
雖說鼓號手們面對著石堡方向吹打,但那驚天動地的喧聲,卻也攪得身後唐軍將士,紛紛用手帕、撕下的戰袍,甚至手指,如臨大敵地塞緊了耳朵,饒是如此,這鼓聲,這樂聲,仍如水銀瀉地,無縫不鑽,折磨著這些身經百戰,面對刀光血影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漢子們的心神。
“我們也輪班在將臺上指麾罷,這動靜,聽久了任誰也吃不消。”
魯炅一面說,一面用手指緊緊塞住耳洞。
哥舒翰點頭:“讓孩兒們接著撲城,鼓槌再厲害,畢竟不能把城門給敲開。”他旋即往東北方向瞥了一眼,臉色飄過一絲憂色:“接應糧車的前隊,這會兒該已過了積石軍,走到白石灘了吧。”
白石灘,顧名思義,是一片白花花的礫石灘,圓石光滑,尖石銳利,縱是打了新蹄鐵的好馬,走到這裡,也是舉步躑躅。
“他孃的,快點,再快點,照這個走法,猴年馬月才能和王大人會合!”高秀巖一面粗聲大嗓地嚷著,一面氣急敗壞地用刀鞘抽打著自己的馬臀。
他也是高麗人,和王思禮既是同族,復是同鄉,此次奉命接應,自然不肯有絲毫怠慢。
“高將軍,你這個走法,似乎……”
聽見薛成仁的聲音,高秀巖不由地皺了皺眉,又撇了撇嘴:
薛成仁是漢人,長得倒也膀大腰圓,可是平素舉手投足,卻總是軟綿綿,慢吞吞的,甚至連說話都是慢條斯理,輕聲細氣的,高秀巖向來瞧不起他,認為這傢伙白長了個大塊兒,卻是酒囊飯架,渾沒有半點武將氣概。
他扭過頭,卻見薛成仁的部下居然捲起了旗號,一個個牽馬步行,不覺又好氣又好笑:“你,你……”
“你我奉命接應糧車,大敵環伺,不知所在,我們可不能一味貪敢路程,白白耗盡了馬的腳力啊,一旦吐蕃人突然……”薛成仁也牽馬站著,一如既往地輕聲細氣。
“好了好了,你們慢我自個兒想快也快不了,隨你的便好了。”高秀巖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孩兒們,都從馬背上給我下來!斥候,探得遠一點!”
薛成禮蹣跚著牽著馬走遠了。高秀巖氣哼哼地跳下馬來,狠狠用靴子尖,踢飛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礫石。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
山下的鼓號聲一刻也沒有停過,已分成了八隊的選鋒更是從未停止過撲城的努力。
可幾天過去了,山上每一座石卡,每一處隘口,依然飄著吐蕃的五色旗幡。
饒是輪番休息,按點吃喝,鼓聲號聲,卻已不免隱隱有些疲乏之意了。
將臺上,哥舒翰和麾下的文武將吏們面面相覷,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再撲一次!”成如璆忽地站起來,一把扯下耳朵眼裡塞著的碎布:“我親自上,我就不信……”
話音未落,忽見一名旗牌匆匆跑上將臺:
“稟大帥,石堡城主遣使求見。”
眾人目光相碰,都不由露出一絲喜色,哥舒翰忙道:“快傳他上來!”
不一會兒,一個瘦削的吐蕃漢子穩穩當當地走上臺來,躬身為禮,雙手奉上一個錦盒來:
“我家城主感激大唐大元帥連日奏樂之情,無以為報,連日在城中燕樂,不敢獨歡,謹分玩物之半,不惴冒昧,謹獻於大元帥麾下!”
使者的華語居然說得不錯,眾人聽得真切,不覺大奇,目光不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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