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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白鬍子大叔難聽多了。”
孔子有些發窘,仰頭看了女孩子一眼,又馬上低頭看瑟。
女孩子覺出孔子的窘態,急忙補道:“別羞,別羞,你彈得也不是都不好麼,至少,比那個大叔彈得要響很多呢!”
孔子更窘了,一雙手扎煞著,似乎放在哪兒也不合適。
女孩子笑得更歡了,樹枝一顫一顫的,她頭上的花朵兒也一顫一顫的:“這麼大的年紀了,開個玩笑都不成麼,別別別,我不說了好不好,我叫其禮,就是這個村子裡的人,其實,我挺喜歡聽你們彈琴唱歌的,真的,騙你是老鼠。”孔子吸了口氣,平靜多了:“這就好,這就好,樂由心聲,所以教化,你樂近鼓樂,很好很好。”
其禮似懂非懂,點點頭又搖搖頭:“你們讀書人說的我也聽不明白,這樣罷,我也唱首歌給你這聰明人聽聽。”
不待孔子答言,她捋一下被風吹散的頭髮,清一清嗓子,便自顧自唱了起來。
孔子出神地聽著,臉上的神色隨著其禮歌聲的起伏宛轉忽陰忽晴,忽喜忽悲。
陡地,他雙手捂住耳朵,砰地跳起來:“此鄭地**,靡靡之音,亂人心智,萬不可聽,萬不可聽!”
他身高九尺,聲若洪鐘,遠遠近近的人們被他一驚,紛紛把目光投射過來。
其禮一扁嘴,哭出聲來:“你這麼大人,對小姑娘這麼兇……人家、人家本來就是鄭國人麼,哇……”
“莫哭莫哭……”孔子登時手忙腳亂,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天更黑,村裡瀰漫的炊煙也漸漸地散了。
顏回一個人趿拉著破草鞋在村裡溜達著,偶爾碰上其他弟子,總是略一招呼,便閃在一旁。
“喂,你的鞋底掉了。”一個女孩子柔柔的聲音。
顏回一愣,這才覺得腳底板下有些涼,又有些疼,回頭看時,卻見左腳的鞋底千瘡百孔,赫然躺在六、七步遠的石板路上。
他急忙奔過去撿起,直起腰來,向那女孩子笑了笑。
女孩子一手挽著頭髮,一手拿著個荊釵:“我叫其羊。”
顏回臉一紅:他似乎想起來,自己是見過她的,那天,明媚的春光。
其羊上下看了顏回一眼:“這樣的鞋,你怎麼好趕回去……我送你一雙新草鞋罷。”
“不不不……”顏回登時滿臉通紅。
“子淵!有什麼不好意思,拿了人家的鞋,多謝一聲也就是了。”
駟乘如風般掠來,融融夜色中,子貢的綢袍泛著溫暖的光澤。
顏回漲紅著臉一言不發,其羊卻笑了:“我也沒有現成的,這樣,過一個時辰你來取,你若怕羞,就讓這位射箭找不著靶子的先生代取好了。”
舞雩河邊,忽地響起陣陣鼓聲,社火也燃起來了。
社火熊熊,歌舞融融。
其禮一直在笑,因為她的舞姿被鼓聲襯托的分外婀娜,她的小臉也被社火映得分外嬌豔,她彷彿覺得連舞雩水裡的游魚都在看著她旋轉。
豈止是游魚,場內場外,何止幾百雙眼睛?
熱鬧是人人喜歡的,莫說是鄉愚村氓,就連貴為三老的狙公,尊為士子的孔門賢人,也都忍不住湊近圈子,跺上幾下腳,拍上幾下手。
當然例外也總是有的,其羊便一直坐在自家堂屋裡一盞油燈下,一板一眼地打著草鞋。
顏回也沒有參加,只是坐在一座石磨上遠遠地看著。
社火漸漸冷了,人也漸漸地稀疏了。
其禮漫哼著小曲兒,腳下一跳一跳地踩著舞步,輕巧地往村裡走去,臉上兀自帶著興奮的笑意。
她忽然不跳也不笑了。槐蔭下,孔子面對錦瑟,靜靜地抱膝坐著,月色柔和地撒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淡淡映在地面,融入槐蔭裡。
“你還在這兒?怎麼不去看社火?”
孔子忽地張大眼睛,正色道:“桑間濮上,非君子所宜!”
其禮困惑地搖搖頭:“你,你說得什麼我反正一句也不懂,這樣罷,你不喜歡我唱得歌,你是魯國最聰明的讀書人,你教我唱那些你喜歡的歌總行了罷。”
孔子一時語塞,欲言又止,尷尬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月色下,其禮的大眼睛忽閃著,眼波柔得像舞雩河的春水。
“這個……”
“夫子常說,有教無類……”
子路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
孔子狠狠瞪了弟子一眼,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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