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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缺嘴茶壺做的花盆好端端地放在桌子正中,滿壺的青翠,釅釅的,直欲流淌出來。一簇火紅,在流淌著的釅釅青翠中跳動著,灼熱著。
阿汪呆呆地望著這盆花,眼角里不由流露出一絲無奈來。
“唉,這一盆花開了,可這十幾裡山路上的花卻都已經謝了。”
他舉起手中的《隋唐》,下意識地想用力去拍茶寮的柱子,卻拍了個空,這才猛省:茶寮已經沒有柱子了。
事實上,這個茶寮也差不多快沒有了:柱子、苫頂、灶堂燒得發黑的茶水灶……留下的,不過是幾張桌椅,和一個連冒煙都有氣無力的小煤餅爐子罷了。
他茫然地抬起頭,不遠處那幾處簇新的樓宇,像烙鐵一樣印入了他的眼簾。
曾經的繁蔭花樹,早已被連根刨去;曾經錯落的老宅舊居,或是已成了一片白地,或是頂著女兒牆上斗大的洋灰“拆”字,風燭殘年般地苟延殘喘著。
他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盆花:一簇火紅,在流淌著的釅釅青翠中跳動著,灼熱著。
這盆花謝了還會再看,春天去了也還會再來的。
可明年,當春風歸來的時候,又上哪裡去覓那十幾裡的繁蔭花樹呢?
大威抱著胳膊,一臉烏雲地站在對面路邊,一輛黃魚車載著他攤頭上的一切,靜靜地停在身側,幾個叫來幫忙的親戚朋友,正疲憊地靠在車軲轆邊上,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一面大口灌著冰櫃裡剩下的最後幾瓶可樂。
不遠的身後,那一片青磚灰瓦已被一大圈新起的圍牆圈起,大威、阿汪,還有村裡每一個還留下的人,都知道,那了不得的進士第,那去年才粉刷一新的大宅子,已在十幾天前,被推成了一片瓦礫。
大威看了阿汪一眼,忽地劈手扔過瓶可樂來。
阿汪接住,用牙咬開,默默地喝著,雖然,他從來只喝自家種的茶的。
大威也拿起一瓶,咕咚咕咚灌著,臉上的表情越發難看了。
幾大口灌完,他砰地把空瓶摔了個粉碎:
“他媽的。”
車軲轆邊的幾位都跳了過來,七手八腳、七嘴八舌地勸慰著:
“得了,大威,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要不……”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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