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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單從他入城壠口處出城——得海,爾好漢子,這便隨陛下和愚兄去湖州罷。”
於得海不答,一雙眼睛在人叢中不住搜尋著:
“殿下可曾見得顧王千歲?”
忠王垂首不語,他的身後,一個聲音黯然道:
“我等下菁涼珊(1)時,顧王千歲猶在殿後苦戰……”
沉默,大家都沉默。
不遠處的城裡,處處火光沖天,槍炮聲連綿不絕地轟鳴著。
“陛下,殿下,爾們速走,小弟便拼卻性命不要,也定在此多拖得殘妖幾刻!”
忠王凝視著他的獨臂:
“兄弟,只是爾這獨臂……”
“莫更猶豫了,”於得海有些急了:“殘妖早晚覺了追來,那便誰也走不脫了!”
“真好漢子,陛下,這於得海正是愚伯的舉薦,褒封他做了、做了甚麼王許久了。”
人叢裡,王次兄勇王洪仁達的聲音猶帶幾分顫抖。
“叔(2)真忠報國,果是大大忠臣,待朕脫卻險境,必重重加封叔為……”
“陛下,須不是論功的時辰!”忠王斬截地打斷了高頭白馬上,那瘦弱少年怯怯的嗓音:“也罷,好兄弟,本藩便留二十個弟兄把爾,爾好自為之——眾兄弟,哪個肯留下?”
“我!”
他的馬後,一兩千人低沉而堅定地呼應著。
“殿下這馬也太弱了,怕行不得遠途啊。”
於得海伏在殘垣上,目送著眾人漸漸消逝的背影,不覺搖頭喟道。
“陛下倉猝無馬,殿下把自家白馬讓把陛下了。唉,若老天王陛下早從殿下計議,如何有今日!”
一個將士憤憤的聲音。
“莫扯這些子沒得用的,都什麼時候了!”另一個將士口中勸著,臉上卻說不出的寂寥:“說來若非那該誅的妖頭李臣典作怪,我等也……”
“李臣典!”於得海失聲叫道:“又是他?”
“不是他是哪個?”那將士呸了一口:“小卑職在富桂山望樓上守把,看得真切,第一個搶進城子的是他,把陛下、殿下逼上菁涼珊的是他,放火焚天朝宮殿的也是他,一字眉,結環眼,便剝了皮也認得他!”
於得海再沒答話,只用自己的獨手,緊攥住肩頭冰冷的槍管。
“噠噠噠噠……”
“莫讓長毛賊子跑了!”
一長串燈球火把和著馬蹄聲、吆喝聲,從遠處跳躍而來。
於得海霍地站起:
“眾兄弟!”
“殿、殿下……”
“咳,如今這小天堂裡沒了天王,如何還有麼子殿下?兄弟們愛叫我麼子就叫麼子,便是叫聲大哥,也沒得甚侍衛來問罪了(3),”於得海臉上掠過一絲苦笑,但旋即收斂無蹤:“如今鐵桶般的京城已然失破,爾我這二十一人,又撐得好久?是好漢子不怕死,隨我殺出去,把殘妖引往城南,引得越遠越好!”
“全依大哥!”
月光閃爍在二十張憔悴而堅定的年輕面龐上。
追兵已近了,每一記馬蹄聲,都彷彿在敲打著城上每個將士的心門。
註釋:
1、菁涼珊本應是“清涼山”,避楊秀清、馮雲山諱改;事實上因為避諱煩瑣難記,許多將士尤其在口語中是顧不上的,“清妖”、“山河”之類說法俯拾皆是,但這些突圍者許多是天王近侍,在這方面自比尋常將士嚴謹許多;
2、幼天王稱呼年長異姓諸王為“叔”,稱呼年幼諸王為“表”、“萼”、“弟”不等;
3、天國規定“大哥”為耶穌專用,有誤稱自己長兄為大哥的斬首不留;侍衛是天王近衛軍官,有月令、月將、節氣侍衛諸名色,職位也高低不等,最高階別的侍王有封王的。
………【第十四章】………
槍炮聲漸漸稀疏,城中各處的大火卻越燒越旺了。(看小說到頂點。。)
已是正午了罷?六月的陽光火辣辣地,灼燒著天京城裡,每一寸尚未被兵火焚及的土地街衢。
三個穿著湘勇號衣、渾身血跡傷痕的男子,機警地穿行在城南,那密如蛛網的小巷中。為首背長槍的獨臂漢子,正是於得海。
“大哥好手段,雖只一條臂膊,卻勝過他人兩條有餘呢。”一箇中年將士倒提大刀,用敬佩的目光看著於得海的脊背:“陛下、殿下他們,料來也該脫險了罷?”
“城中尾隨的殘妖俱被爾我引了過來,料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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