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漸失去了知覺。
“醒了醒了!”一個稚嫩的童聲響起,聲音裡帶著驚喜。
是他,我從火蝙蝠刀下救出的孩子。
“我和耿嫂也去領賑,見你昏倒在河灘上,就……”孩子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著,他的手中擺弄著一塊木片,似乎是我劍鞘的一塊。劍被藍布包著,放在我的頭邊。
耿嫂?
一個少婦挑簾向艙裡望來,一手搖著櫓,腳下蹬著板舵。
麼妹!雖然她臉已微有風霜,腦後也挽起了髮髻,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四目相對,她的臉一紅,眼裡卻滿是喜色。
“謝、謝謝。”
“謝什麼!如果不是你,我們都得餓死了,何況……”那個孩子搶著說道。
“他、他叫來喜,我的鄰居,你、你們……”麼妹結結巴巴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們都認識的。”我儘量想緩和一下氣氛,笑了笑,突然一陣牽痛,又昏迷過去。
我醒來時,她們兩個正吃力地把我搬上岸,抬進一間草屋。
石河灣村,來喜的家。
“他爹孃都餓死了,你在他這裡很安全。我男人是保長,應差還沒回來。”麼妹喃喃地道著,細心擦著我額頭上的汗水。
門咚地開了,一個五尺高的車軸漢子走了進來,身上滿是灰塵。
他看看麼妹,又看看床上的我,眼中滿是怒色。
麼妹慌忙站起來,拉著他在一邊不住地耳語。
那男人的臉色漸漸舒展,甚至有些羞澀和慚愧。他吶吶地挪到我面前,搓著他的大手:
“我叫耿石頭,這裡的村長,她、她的男人。”
我的傷好得很慢。
雖然石頭兩口子和來喜盡心盡力地伺候,但對於我的內傷,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村裡的郎中悄悄來看過,開了藥,雖不能說無效,藥效卻慢得像夏日裡總不下山的太陽。
麼妹總是很溫柔地寬慰我,照顧我,來喜更是幾乎寸步不肯離開,石頭則更是一有時間,就到處打聽外面的風聲。
我不想給他們添太多麻煩,我想走,可有心無力。
石頭帶回來的訊息很多,有不好的,也有很好的。
不好的訊息是,我殺死的老者居然是潮幫的瓢把子、摩天劍洪琨,在糧河上下二百里,潮幫的名聲是可以用來治療夜哭的頑童的;
好的訊息是官府並沒有大肆搜捕追究。
雖然我當差不久,卻也不難想明白:縣太爺在眉縣是太爺,在朝廷裡卻不過是個小小縣令罷了。勾結黑道,串通姦商,私盜官賑,激變饑民,這個是什麼罪過,那位劉縣令比我們都心中有數,他當然不想把事情鬧大。
無論如何,風聲總是一天比一天小,我的心情也寬鬆了許多。
病去如抽絲。
我已經能扶著桌子自己慢慢走到外面,再慢慢走回來。
不好意思總讓麼妹兩口子照顧,石頭要為生計操勞,而麼妹的腹中,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我裝作生氣,把來喜趕得遠遠的:這些日子他累壞了,該讓他好好玩一會的。
正是午飯後,一天最熱的時候。
柳葉耷拉著,知了有氣無力地叫著。
來喜並沒有回來吃飯,石頭卻回來了,正說著打聽來的事情。
忽然馬蹄聲疾,卷著粗野的吆喝叫罵聲倏忽而近。
石頭扒著窗洞看去,臉色登時大變:
“潮幫!快,上房!”
房是草房,厚厚的茅草屋頂足可蔽人。
石頭小心地用草把我和麼妹蓋好,轉身爬向天窗。
我們急忙拉住他,麼妹的臉上滿是乞求。
“我是保長。”石頭用力甩開我們,憨厚的笑臉很快消失在天窗上方,天窗緊緊地關上了。
二十多匹好馬,馬上高高矮矮,個個一身白衣。一望而知,他們都是黑道上的好手。他們呼嘯著,叫罵著,讓村裡的人出來。
連日饑荒,村民在家的本不多,即使在家的,也早嚇得躲得遠遠,大氣也不敢多出一口。
為首者狠狠啐了一口,從馬鞍下摸出一塊沾滿鮮血的木片,高高舉起,搖晃了好幾圈,其他白衣人喧譁起來,嚷著要燒屋殺人。
我劍鞘的殘片!來喜!
我掙扎著摸到劍柄,卻被麼妹按住了,她懇切地用眼神止住我。
石頭挺直了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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