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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捷報更快到達的,卻是太師慕輿根的人馬儀從,人馬屯近城垣,儀從直趨宮掖,漸漸安靜的都城官民,又不免有些浮躁起來。
“聽說太師三路擅出,晉將桓衝深溝高壘,我軍進退兩難,乾折糧草銳氣,若非宜都王側出敵後,以為牽制,我軍難免吃虧啊!”
“慕輿太師不顧山東行文,執意不退,可吳王山東剛剛取勝,他卻立即搶先退兵入朝,只恐……”
天色漸漸暗了,那些嘈嘈言語,也漸漸隱沒在一片黑夜之中。
太宰府。
酒宴方酣,賓主卻只有兩人。
太原王的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彷彿好了許多,此刻他端坐主位,面前只有一盞乳酪。
慕輿根的酒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臉色早已通紅,舌頭也漸漸硬了。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左右看了幾眼,突然壓低了聲音:“太、太宰此位安否?”
慕容恪神色不變,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慕輿根近前一步,又壓低了三分聲音:“當今主、主上幼弱,太后干政,太宰功高震主,如何自安?不、不如……”
慕容恪的神色突然變了,他呼地一聲,推翻案上的乳酪,作勢欲起。
慕輿根搶上四五步,拉住太原王的胳膊:“下官精兵,都已屯在京師四門,中外兵馬,俱在四境,朝中空虛,殿下化國為家,正在今日,不如先……”
慕容恪蒼白的臉色一下變得通紅,良久,他緩緩發言,語聲卻一如既往地柔和清澈:“你我同受遺詔輔政,太師何出此言?太師想必是醉了吧?”
慕輿根的臉色陡地更紅了,良久,突然哇地大口嘔吐起來。
“皇甫真大人求見!”
“快請!”慕容恪輕輕吁了一聲,拍了拍手,僕役們紛紛進屋,開始收拾打掃。
慕輿根爛泥似地倒在一個僕役的身上,口中喃喃不止:“醉了,醉了,我今天什麼也沒說……”
太原王吩咐次子慕容紹道:“太師醉了,速備車,送太師回府醒酒。”
慕輿根被攙扶著踉蹌而出,口中猶自唸叨著:“告辭,告辭,我今天什麼也沒說,沒說……”
皇甫真側身讓過,眼裡充滿著疑惑。
“慕輿太師自恃功勞,不識大體,素來嬌縱狂誕,如今蒙羞而去,必然因羞成仇,太宰身處周公之位,當……”皇甫真聽罷太原王的陳說,不由得憂形於色。
“你是要我效周公誅管蔡?”慕容恪搖了搖頭:“先帝還沒入山陵,境外強敵環伺,我們輔政顧命之臣自相吞噬,必為鄰國所乘。再說,行誅三公,天子之事,我……”他的臉色不覺有些黯然。
皇甫真預設,他知道太原王的顧慮:“不說這些,吳王已經班師了,大軍屯在城外漳水上。”
慕容恪急忙站起:“走,去太傅府!”
皇甫真奇怪地看著太原王。慕容恪笑了:“我要拉太傅一同迎接吳王,將相輯睦,才是國家之福啊!”
宮中。
可足渾後惱怒地望著面前一腔酒氣的慕輿根:夜半酒醉,求見太后,實在是失禮之極的一件事情。
“太師有什麼就快說,時辰已經有些晚了。”
慕輿根臉色雖然通紅,舌頭卻似乎不那麼硬了:“太后可知大禍將至?”
可足渾後身體陡地一震,不覺站了起來:“太師何出此言?”
“太傅太宰適才同乘一車,出城往漳水而去;臣聞吳王大軍班師,不肯入朝,此刻正屯在漳南。”
可足渾後的臉色登時變了:對太宰慕容恪她向來又怕又恨,吳王更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可她實在沒想到一向恭順的太傅慕容評居然也和他們勾結一起,想起上次在朝中的舊事,她狠狠把手中的玉如意砸在地上,“啪”地一聲,迸碎一屋一地。
“想不到,想不到……”她的胸口起伏著,不知要說些什麼。
“事到如今太后應該當機立斷,臣願帥本部精兵和禁軍,誅逆臣以清君側。”
太后茫然不知所措,揮了揮手:“太師且先去,且先去。”
慕輿根重重的腳步聲早已不聞,可足渾後卻仍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她忽地大喊:“宣衛尉和諸衛將軍入見!”
“母、母后!”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在身後想起,皇帝慕容瑋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太宰、太傅都是、都是父皇選來輔佐孩兒的,難、難道父皇這樣沒、沒有識人的眼光?再、再說,太原王造、造反,還能讓慕輿太師發、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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