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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的秉性:別的罪過,就算殺人放火,只要父皇高興,都有一線生機,惟獨沾了這“圖讖”兩字,父皇的心腸就會比鐵石還硬,別說吳漢這個駙馬,就算玉樓去央告,也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的。
她是吳漢的妻子,當日也知道相公的秉性:這事他不知道也罷了,但凡知道,就算兩肋插刀,也一定會出手的。
“要是那樣就糟了,要是那樣就糟了!”
可不是麼,要是那樣,女婿就得跟老丈人翻臉,她這個父皇的女兒、哥的媳婦兒,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還是自己來解這個難題吧,自己是父皇的寶貝女兒,就算惹再大的禍,父皇也不會把自己怎麼著吧?
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哥哥王宇(1),不由打了個寒噤,隨即又鎮定下來:管不了這麼多了,自己闖禍怎麼也比讓哥闖禍來得穩當。
可這禍該怎麼闖呢?自己當姑娘時雖然差不多每天都闖禍,可從來沒闖過這麼大的麼!
這裡是什麼地方?這麼多車,車上裝得都是糧草麼?
遠處鼓樂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哥跟大司馬他們,怕早已在中軍大帳裡敘話了吧!
玉樓圍著一排排糧車轉了大半圈,眼睛忽然一亮。
註釋:
1、王宇:王莽的二兒子;王莽做新都侯時王宇無端殺人事發,王莽為表現大義滅親的高貴品質,逼迫王宇自殺謝罪。
………【(二十三)】………
長安城裡有些餓得發昏沒事幹的刁民常說,哪怕全天下的人都餓死了,南軍也能吃飽飯,
因為南軍如果也捱餓,未央宮裡的大新皇帝就算有米下鍋,這飯也是決計吃不安生的。wENxuEmI。cOM
但這絕不意味著南軍弟兄們不知道捱餓的滋味:就算在京裡不知,這趟遠征也足夠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饑荒”——那是足以讓好人變成盜賊、讓正常人變成瘋子、讓活人變成白骨的惡魔。
自那時起,原本大手大腳的他們開始節儉起來,掉在地上的飯粒不再用腳尖踩爛,而是小心翼翼地撿起放進嘴裡;有蟲眼黃邊的菜幫、菜葉也不再隨手扔掉,而是用鹽漬了慢慢吃。
倒不是他們變了性子,而是真切地明白一個道理:不捱餓的日子實在值得珍惜,決不能讓自己也淪為餓殍。
因此從班師還朝的那天起弟兄們的心思就不在檻車或劉秀們身上——那是穿皮靴的大人們的功勞和職分——,行軍時,他們最惦記的是糧車;宿營時,他們最牽掛的還是糧車。
“謝天謝地,什麼出事都無所謂,這糧車可千萬別出事啊。”
一個老兵拄著環首刀,眯縫著雙眼,凝望著夕陽對映下漫天的紅雲,口中喃喃地念叨著。
夕陽滿地,紅雲漫天,風景還是滿好的。
不知不覺中,夕陽越來越燦爛,紅雲也越來越鮮豔了。
“不好!糧車!”
老兵如夢初醒般撇開環首刀,一邊高聲大嗓地叫著,一邊拼命向紅雲方向奔去。
“糧車,糧車,快救火!”
南軍弟兄們高一聲低一聲呼著,高一腳低一腳奔著,沒頭蒼蠅般從大營內外各個角落,向泛起火光的糧車方向狂奔,釘耙、水桶、沙包、軍鞋,掉得滿地都是。
“唉,可惜了,這把火,不知能燒掉多少百姓的嘴邊食、救命糧呢!”
檻車裡,一個不知是不是劉秀的中年犯人不住搖著頭,他原本是個皮匠,一家七口,早已餓死了六口。糧囤方向人聲喧嘈,這裡反安靜下來,看守的兵卒也都跑去救火了。
劉繡望著忽明忽暗的天際,嘴角卻浮起一絲笑意: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呢。”
“相公,你沒想到什麼?”那蓬頭垢面的女人,自然是陰麗華了:“沒想到弟妹是王莽的女兒,居然會放火救咱們?”
“就算是吧。”
劉繡笑了笑,欲言又止。
其實他心裡想的卻是,這個王邑雖然威名赫赫,連我大哥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從今天這一出看來,軍紀鬆弛、疏忽輕慢,很可能是他最大的破綻。(1)
他見陰麗華一臉困惑,正待安慰幾句,卻見玉樓滿臉通紅地奔來,手裡還倒提著把明晃晃的砍柴斧。
“弟妹,你歇一歇,不急的。”
劉繡越這樣說,玉樓便越急,奔到一個最健壯的“劉秀”檻車前,杏眼圓睜,銀牙緊咬,使出吃奶的力氣,劈開車欄,將那人放出,自己撇了斧子,大口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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