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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來。
卓王孫看出他心思,笑了笑道:
“我不要你學打鐵,也不要你學採礦,我看你頭腦挺聰明,手腳也伶俐,就學著記記帳,寫寫契約,閒暇時順便幫我收拾收拾這些竹簡就行了,當然,你自己要讀也是不妨的,除了管你一日兩餐外,我每月另給你四鬥米,二百文錢,如何?”
狗子又驚又喜,倒地便拜:
“卓先生、不、老爺如此恩典,狗子自然一千個肯,一萬個肯,狗子這便回去跟爹孃講,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光陰荏苒,兩年就這麼過去了。
文君如今已長得比自家宅院裡菊園的竹籬還高些,身材也一天天婀娜起來,見到池塘中成對的游魚、或是樹上成雙的鳥兒,會呆呆地望上半晌;見到漂亮小哥從樓下經過,也會不由自主地臉紅上一小會兒了。
此刻她便正拿了管簫,一個人站在菊園竹籬的邊上,望著湛藍的天色發呆。秋風輕拂著她的粉色衣袂,在青翠的草地上如蝴蝶般翻飛著。
菊花早已盛開,五顏六色地點綴在籬間池畔。這座菊園還是文君母親去世的當年,父親找人修建的吧?從她懵懂記事開始,父親就常喜歡坐在池邊菊叢裡,那塊鏡面般光環的大青石上讀書。
她的眼神忽地一滯,那塊環菊伴水的大青石上,此刻正坐著個幅巾青衣的少年,低頭捧卷,旁若無人地誦讀著。
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她笑了:像她這樣年齡的女孩子,本來是愁是笑,都無需多少道理的。
那人是狗子,是那個硬說自己是成都人的鄉下狗子。
她彎腰撿起塊石子,躡手躡腳地從背後靠近他,猛地一甩手,將石子投進池塘,只聽“砰”地一聲,水花迸起,濺得狗子滿身滿臉都是。
狗子一驚躍起,目光正觸到文君那張明眸皓齒的俏臉,和秋波流動的眼眸上方,那對因幸災樂禍而跳動不已的細眉,急忙低下頭,無可奈何地拂拭著臉上身上的水珠。
文君卻不依不饒地走近他,用纖細的手指點著他額頭,笑眯眯地唱道:
“汪汪汪,落湯狗;沒人憐,滿處走,嘻嘻,嘻嘻!”
“笑什麼笑?”狗子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爹爹的書可也給你弄溼了,看他待會兒怎麼罵你。”
“人家才不怕呢,”文君得意地一甩烏黑的垂髫:“竹子做的書不怕水,肉做的狗子才怕,嘻嘻,再說了,這書是我爹爹的,也就是我的,壞了又怎樣?”
狗子悻悻地搖搖頭,挾起書便欲走開,文君趕忙換了副討好的臉色,跑過去拽了拽他袖口:
“算人家錯了還不行?男孩子家,忒的小氣了。”
“我的大小姐,”狗子甩開她的牽扯:“我是來你家做工的,剛剛抄完帳簿,閒暇無事,這才來躲個清淨,讀幾行書,哪兒有功夫陪你這個大閒人瞎扯。”
“好好好,你們都忙,就我是大閒人!”文君的臉上露出無比委屈的神色,細長的彎眉也擰成了麻花:“爹爹越來越忙沒空陪女兒,那些使女又笨得讓人悶氣,就連你也不肯陪人家玩一會兒麼?別忘了,還是我把你領進咱家裡來的呢。”
見狗子神色間開始猶豫,文君又軟語央告道:
“狗子,好狗子,狗子哥哥,你就陪人家一會兒麼,就一會兒。”
新菊簇簇,蝴蝶雙雙。
文君的心情已變得很好,連眉毛彷彿都在微笑著;狗子在一邊有些拘謹地站著,腋下挾著的竹簡,已經被太陽曬乾了。
這狗子,當初在成都街上怎麼看都彆扭,如今換身乾淨衣裳再看,眉眼身量,居然比樓下經過的那些帥哥都耐看幾分呢。
“小姐,你再不說玩什麼我可要幹活去了。”
狗子的語聲打斷了文君的胡思亂想,她定定神,揚起手中竹簫:
“你吹簫給我聽,怎麼樣?”
狗子撇撇嘴:
“這玩意兒我可沒功夫學,不會。”
“那……我吹給你聽,我會吹《引鳳》、《乘龍》,還有……”
還沒等她說完,狗子就不耐煩地打斷她:
“等你吹完,晚飯都過了——還有沒有好主意?沒有我真走了。”
“別走別走!”
文君一把拽住他,腦海中不斷閃著各種念頭:騎馬不行,馬都被爹爹的手下騎出去了;打鞦韆也不好,這狗子一定說比聽簫還膩,那麼……讀書?對,讀書!
“讀書?好是好啊,”狗子躊躇著:“可是老爺那些書我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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