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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漢家公主要遠嫁匈奴,出塞和親了。
司馬相如和衛青官卑職小,又非職責所繫,只能在遠處的山坡上久久地眺望,直到氈車的穹頂沒入地平線,直到連最後一面旗幟也消失無蹤。
自始至終,他們甚至都沒能看見姜兒一眼,但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彷彿都是姜兒那含怨的眼眸。
司馬遷不知何時來到身後,無言地拍著二人的脊背。
“這匈奴,唉,”城外一間四面透風的酒肆裡,三人面色陰鬱地圍坐著,司馬遷一面嘆氣,一面不住搖著頭:“高皇帝(劉邦)時候,他們就在白登山圍困過聖駕;高皇帝駕崩,他們的冒頓單于竟敢寫信給呂太后求婚,我大漢為免兵革之禍,竟也只能婉言道謝,一回回選民女和親,無奈,無奈啊。”
“都是咱大漢兵不強,馬不壯,才被匈奴人欺負成這樣!”衛青灌下幾碗渾酒,通紅著眼珠,大聲嚷著:“郎中令昨天跟我說,要補我做郎中,從今天起,我要拼命練武,還要學帶兵,學打仗,把匈奴人統統殺光!”
“唉,不然,不然,”司馬相如嘆道:“依我的愚見,還是天子和大臣們胸襟不夠,缺乏泱泱大國的氣魄和膽略,這些光靠打仗可不行,要靠辭賦,我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遊歷天下山川江河,寫出最輝煌的辭賦,來感染這些當國執政的人。”
“你……”衛青忍住沒發作,只瞪了他一眼:“你這呆子,沒得救了。”
“長卿,你待怎地?”司馬遷看了相如一眼:“這官也不做了?”
“不做了。”司馬相如堅定地搖搖頭:“小弟不比青弟,本不是當武官的材料,天子又這般討厭辭賦,鄒陽、枚乘他們幾位都已經出京,去伺候諸侯王了,小弟這也便動身往梁國、淮南國,作一番自己中意的事業。”
司馬遷正待說什麼,衛青卻跳起來叫道:
“好,好,哥哥,咱弟兄便定個約,你依你的路數,我照我的門道,把咱大漢給弄得像個大國樣子,不再讓這些匈奴人小瞧、欺侮!”
“正合我意!咱們就以十年為期吧。”司馬相如也跳起來,和衛青擊掌為誓:“子長哥哥,你是史官之子,便為我二人做個見證吧。”
………【(四十一)】………
松江廣富林,洋槍隊大營。WeNXuEmI。cOM
“常勝軍,嘿嘿,常勝軍。”
雷納德站在營門外,凝望著大道上的闐喧車馬和滾滾車塵,腦海裡卻不時浮現出王韜適才那略帶一絲譏諷的眼神。
因為助剿長毛有功,新任江蘇巡撫李鴻章剛剛奏明朝廷,給洋槍隊賜名“常勝軍”,這幾天大營內外熱鬧非凡,若非長毛還沒退淨,賀喜的拜客,只怕連營門都要擠塌了的。
這王韜卻不是來賀喜的,而是被他的中國朋友容閎臨行前帶來,託他們想辦法推薦給李鴻章的。
“他那神情哪像來求我們,倒像我們有求於他似的,嘿嘿。”
雷納德有些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中國讀書人脾氣足、面子要緊,他是早就領教了的,不管怎麼說,容閎看得上的人,決不會是等閒之輩罷。
已是初春,江南的草木剛剛開始萌芽,野外下午的輕風卻還有些透骨的寒意。
華爾不知從什麼地方連籲帶喘地跑來,上身只穿了件襯衣,卻早已被熱汗浸得透溼,渾身上下都散著熱氣。
“水,雷因,水!水!”他一**坐在地上,不住聲地嚷著:“老子不幹了,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
雷納德笑了笑,走進哨所拿了個水壺遞給他。這幾日許多淮軍將士登門求教洋槍陣法,李鴻章“常勝軍”的高帽子剛剛給他們扣上,這個面子自然不能不給。
“他們從來沒練過步兵操典,吃力是正常的,你要是累,我去替你好了。”
“不用替了,”華爾狡黠地一笑,“老子叫他們‘託槍預備放’,兩個伍長在那邊盯著,我就在這兒歇,等太陽落山前過去喊個‘槍放下——解散’也就差不多了。”
雷納德覺得不太妥,正待說什麼,華爾卻又開口了:
“我說雷因,那個叫王韜的中國人呢?走了?”
“走了,”雷納德點點頭:“他是來問那份自薦書的下落,我告訴他說你已經親手遞給李巡撫的文案師爺,他自然也就走了。”
“這傢伙多餘操心!老子答應的事哪有辦不利索的?”華爾一撇嘴:“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跟一般中國人還真有些不那麼一樣,你看啊,他西餐照吃,咖啡照喝,老子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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