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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二餅不捨地合上書,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一手撐地,慢慢地爬起身來,隨手把**下墊著的舊報紙摺好,掖到書架底下:
“就走,就走……”
天色已經黑了,嘎三的書亭也已關張,在他的門口,他弟弟嘎四正忙活著支臺子,架鍋灶,拉電線,張羅起自己的大排擋來:
“老威,阿來碗粉絲湯!”
老梧桐樹上,那個年久失修的電喇叭忽然一陣哆嗦,發出一連串時斷時續的刺耳尖叫,惹得街上差不多每一個人,都有意無意地抬頭瞥了一眼,卻並沒有一個人能真的聽出點什麼究竟來。
………【(二)】………
“老威,昨兒格晚上被老婆罰跪搓板了罷——來個煎餅墊墊?”
嘎四立在自己的煎餅小車後,一面調侃著,一面百無聊賴地用手裡的小鏟,敲打著攤煎餅的鐵板;身後不遠,睡眼惺忪的嘎三“噗”地一聲,把一大口牙膏沫和漱口水,噴在自己的腳前。WeNXuEmI。cOM
老威笑了笑,沒答話,自顧自凝神貫注地磨著墨,肘邊的報攤上,撂著一塊新剪的硬紙板。
“寫顏體罷,飽滿,有氣勢。”
任五伯手執兒臂粗的大抓筆,飽蘸清水,頭也不抬地在石鼓路面上奮筆疾書著。
他退休前是一家大廠的收發,現在是一個什麼倉庫的夜班門衛,早在還被街坊們叫做任五哥的年頭,只要不下雨下雪,他就差不多每早不拉地跑來這石鼓路上用清水寫字。
“五伯,你歇歇罷,就老威那幾堆破書,你讓他寫金體銀體也沒得人來,還顏體——四子,你好收攤了。”
嘎三手腳伶俐地拉開自己書亭的卷閘門,拖出塊貼滿五顏六色海報畫片的門板支在門口,嘴裡不住聲地說著。
任五伯搖搖頭,慢慢站起來,甩了甩大抓筆上的水珠,長長伸了個懶腰:
“該回家歇了,晚上還出活呢。”
已收好攤子的嘎四忙遞過一套煎餅:
“冷了,就八毛,八毛。”
任五伯佝僂的背影早已消失在漸漸淡薄的晨藹中,只留下石鼓路上那幾行龍飛鳳舞的清水大字。
二餅低著腦袋從拐巷裡轉了出來,腋下挾著個大筆記本:
“紀念白求恩,五伯伯的字寫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老威對他點點頭,算是招呼,順手把寫好的顏體硬紙板戳在報攤上:
新到早報,每份二毛。
太陽一點點地高了,石鼓路上龍飛鳳舞的紀念白求恩,也慢慢化作了毫無意義的幾攤水漬。
這正是這片臨建裡的小攤主們一天中最無聊賴的時光,上班的都早已上班去了,不用上班的閒人們,自然也用不著這當口就從自己舒服的床上爬起來。
老威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書亭前,用手指輕輕摩挲著腳前那一小片石鼓路面。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特別喜歡有事沒事地摸摸這路面。
所謂石鼓路,其實是用打磨好的大塊卵石鋪成的道路,天長日久,那一塊塊卵石被來來往往的車輪步履打磨得光滑鋥亮,活象籠屜裡喧騰騰的饅頭。
出神半晌,他才直起身,搬過一張矮桌和一堆書,攤開摞稿紙,準備寫些什麼。
“丁靈靈~~~”
腳踏車鈴聲迴盪在空曠的石鼓路上,清脆得彷彿三月的春雷:
“老威,郵件,匯款單,簽字蓋章。”
“乖乖龍地冬,四十塊,老威,什麼文章啊。”
二餅嚥著口水,扶了扶眼睛腿。
“豆腐塊,關於歷史的,”老威掖好匯款單,開啟郵件,翻開寄來的雜誌一字一句地看著:“嘖嘖,印錯了,這裡我明明寫的是對的,明兒個……”
“噯噯,老威老威,”嘎三倚在門口,拿著本花花綠綠的漫畫,呼啦呼啦地煽著風,儘管著早春的天氣,非但不熱,似乎還隱隱透著點寒:“我跟你講,你呀,去寫點兒漫畫,武俠,保管發,你看看,你看看,比晚報賣的還快。”
老威苦笑道:
“這個,我不會寫。”
嘎三咂咂嘴:
“你小時候小人書不是看的比哪個都多?都看到狗肚子裡了?你啊……不講了,算我沒講,中午殺盤棋怎麼樣,這日子,真他媽沒勁!”
老威點著頭,一面忙著把雜誌上自己的豆腐塊剪下,翻出個大簿子來,小心翼翼地貼上去。
這簿子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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