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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王聽得身後坊前村方向鼓聲不絕,輕輕撇了撇嘴。
“莫扯風涼話了,老套套兒曉得耍就不錯了,天國要是有嘛子新招,上海都拿得下了,還用得著逃命、不、勝守麼?”康王似乎對新換的這匹青騾子不太滿意,用靴尖不時踢著騾子肚子:“X個龜孫,方才響晴白日,嘛,下雨了?”
寧王拂一把臉上雨水:
“納王兄,小弟於浙省與洋鬼子久戰,素知其用兵之法,慕王空營計策雖妙,只恐鬼子頭久疑生智,莫管空營實營,劈頭一通開花炮再講,便……”
納王點頭:“有理,兵貴神速,須得……”
“砰砰~”
話音未落,前面河堤上,陡地響起一陣排槍,開路的黃旗,登時倒下幾面。
“伏低!伏低!”汪花斑貓著腰,往來呼喝著:“X個球,這後路大橋角,如何又有殘妖?”
“是夥輪船……”納王方舉起千里鏡,便聽砰的一聲,一顆流彈把鏡片打了個稀爛,他劈手扔了破鏡,大聲吼道:“衝過去!再不走,追兵上來,便走不得了!”
各隊太平軍都是百戰之餘,乍逢險境,卻也處變不驚,前隊一分,藤牌布包,扎住陣勢,各營槍炮,一齊對準了河堤。
“放!放!龜孫的,咋了!沒得吃飯麼,咋地不給老子打!”比王、康王見己方炮火稀疏,不由痛罵起來。
“幾位閣下,我軍多是火繩槍,火門炮,洋槍不多,雷汞發火的後裝槍更少,雨天打仗是很吃虧的。”史密斯情急之下已忘了那些繁瑣的避諱,手中左輪短槍,不斷地射擊著。
“X個龜孫,不是說下雨都歸西王管(8)麼?如何天也幫起妖兒來了?”張大洲恨恨地咒罵著,對著門啞巴銅炮,惡狠狠地踢了幾腳。
“砰砰~”
又一陣洋槍掃過,陣前的大小黃旗,落葉般紛紛墜落。
寧王抄起春秋大刀,翻身上馬:
“莫管天了,便是死,也得死到對岸去!”
槍聲,喊殺聲,刀矛的撞擊聲,早已湮沒了這十里塘河上下的秋風瑟瑟,秋水滔滔。
寧王策馬舞刀,在這河堤套陣上已往來衝突了五六番,那九尺九寸長、六十一斤重的春秋刀,也早已砍得捲了刃口。
“砰砰!”
幾聲冷槍響起,寧王提韁避過,卻不料那馬久戰疲憊,一個趔趄,將他顛下馬來。
“抓活的!”
幾個花頭勇狂呼著衝上來,寧王伸手揀刀,那刀卻已滾出兩丈開外,急切揀不到,情急之下,掄起雙臂,劈翻了衝在最前的兩個兵勇,順手抄起其中一人上了刺刀的步槍,嗔目喝道:
“獨眼龍周文嘉在此,不要性命的便來!”
幾個花頭勇驚得倒退幾步,一個膽子大的賈勇搶上,卻被寧王一槍挑出,刺了個透心涼。
餘下兵勇更無鬥志,發聲喊,掉頭便逃。
“哪裡去!”
寧王怒叱一聲,挺槍欲趕。
“轟!”
一聲炸炮在身側響起,他身軀一晃,仰身栽倒。
幾個兵勇見得便宜,翻身又殺返回來。
“砰砰~”
幾聲槍響,花頭勇們應聲倒斃,郜勝鑣領著幾個娃崽,端著揀來的長短洋槍,一面射擊,一面衝到寧王身前:
“寧叔,沒得事罷!”
寧王一骨碌坐起來,搖頭道:
“沒,爾速去,速去。”
郜勝鑣道聲“寧叔留意”,便匆匆趕殺下去;寧王吁了口長氣,伸手探進懷裡:小玉佛擋住了飛向胸口的彈片,自己卻被擊得粉碎了。
“菩薩保佑,天父天兄擔當,我獨眼龍但得不死……”寧王喃喃唸叨著,掂了掂手裡的洋槍,見已被炸得壞了,只得擲下,復又走去,抄起那口春秋刀來。
“稟各位千歲,殘妖已被逐走了!”
“過河,要快!”納王急促地傳令,他已真切地聽見,身後坊前村方向,炸炮聲已連綿不絕。
將士們顧不得包紮傷口,或打掃戰場,或搭架浮橋,緊張而又鎮靜地分頭忙碌起來。
“轟!轟!”
河面上忽地響起幾聲開花炮來,木板,旌旗,血肉,登時在水花中濺起一片。
“夥輪船、夥輪船!”幾個見過大陣仗的將士,已聽見河上機器隆隆的吼叫。
“轟!轟!”
炮火如驟雨,不住向太平軍陣上傾瀉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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