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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們收隊,帶上細軟家口,分屯城南要害,要快!”他看了看高高的日頭,冷笑一聲:“已是正午,該恭迎那幫官老爺進城了。”
“今朝如何有些不對啊,這槍聲,好像城裡廂響起的呢?”
胥門城上,渣天侯拎著個破竹梆子,有些不安地諦聽著東面城裡的動靜。
“你莫要疑神疑鬼了,”餿天安扛著杆早打光了子彈的洋槍,在垛口間來回走著:“橫豎這蘇福省也快守不住了,遲早事情,你我弟兄,好生準備真忠報國到底,也就……”
他忽地噎住不言:蕃瓜弄方向,幾百老弱殘兵,匆匆地開來,眨眼功夫,已到了城門下。
兩人不顧連日飢餓疲乏,一骨碌跑下城去,衝到為首主將吳習玖馬前,正待請安具稟,吳習玖一擺手:
“莫絮叨了,速令兄弟們列隊。”
“諸位兄弟,慕王昇天,郜永寬等賊子造反,今日便是我蘇福省最後一日了!”
吳習玖此言甫出,列隊城前的幾百健兒,不約而同地迸出一陣怒吼:
“大膽賊子!”
“我等與他們拼了,為慕王千歲報仇!”
吳習玖一擺手:
“慕王殿下遺命,眾兄弟齊赴常州郡,助護王千歲守城,真忠報國到底。只是反賊殘妖洋鬼,處處猖獗,若無人斷後,大隊怕是走不脫,眾兄弟可有願與本主將死於此城上者?”
城前幾百健兒,身後幾百老弱,齊刷刷的聲音:
“我等皆願死戰於此門下!”
吳習玖點頭道:
“如此方不愧天國好男兒,既是眾兄弟都願,本主將只得點將……”
他話音未落,便聽城上一聲斷喝:
“哪個講爾在此殿後的?”
那人縱身躍下城來,正是忠慶朝將吉四:
“本朝將受命協守蘇福省,駐防此門,便死,也須死在城裡,吳大人,爾速率眾兄弟勝守常郡。”
吳習玖嗔目道:“吉大人,就嗣鈞鋪排爾聽本主將將令,爾怎敢抗令不遵?”
吉四也怒道:“爾是主將,本朝將須還是上司官,怎地,爾尚敢硬爭不成?”
吳習玖一把扶住吉四肩頭:“老兄不必爭了,大家真忠報國到底,也不爭這遲早一日。”他回身牽過戰馬,把絲韁塞在吉四手心:“毛驢兒經不得戰陣,聽不得槍炮聲,小弟守此城頭,用它不著了。”
蘇州城西,靈巖。
千把人的隊伍無聲而迅速地走著,身後的蘇州城內,槍炮聲,喊殺聲,慘呼聲,一陣緊似一陣。
山道的一側,歪歪扭扭搭了兩個窩棚,窩棚裡空無一人,苞穀皮,蘿蔔須,燒剩的柴禾,丟的一地狼藉。
張丞相獨自一人,坐在窩棚外,一棵高大的桑葚樹下,開天義的大黃旗倚在一邊,有氣無力地招展著。
“張丞相,開天義何在?”
吉四催馬走近,厲聲喝問。
“走了,他們都走了,脫了號衣,剪了頭髮……”
“這般沒膽色的賊子!”吉四恨恨罵道:“張弟,爾很好,算爾對的住天父天兄綱常,爾隨隊同往常郡鎮守罷。”
張丞相拄著大旗,淡淡地笑了笑:
“天國江山已如此了,尚能退何處去?小弟自九歲做牌尾,隨父兄自平南家中往今天團營,這天福天祿也享得夠了,一族壯丁四十餘口,連年打仗昇天,如今便餘得小弟一個,今日死於此嶺上,此旗下,便是真草對天國江山到底,尚復何憾?”
胥門城上,硝煙又一次散開,太平天國的黃旗,猶在城樓上頑強地招展著。
“清妖、洋鬼、反賊,裡裡外外,一齊來撲這小小胥門,X個龜孫,老大的面子。”
餿天安放下手裡的磚塊,抹一把滿面的硝煙血汗,輕輕罵了一句。
“餿天安,爾是三江兩湖人?”
吳習玖靠在城垛邊,用撕下的一角官袍,裹著右腿的炮傷。
“稟大人,小卑職是湖北興郭州(4)人,渣天侯是安徽來安人,彀天燕是……”
“大人何須多問,”渣天侯打斷他的話:“我等俱是天國將士,溥天之下,誰非上帝子女?”
吳習玖喜道:
“道得好,爾我……”
“清妖洋鬼反賊,又撲上來了,兄弟們誅妖!”
不絕槍炮聲中,一個不知什麼官爵的將士,操著不知何省何縣的口音,一面向城下猛擲著先鋒包,一面不住聲地高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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