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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樂得合不籠嘴,而叔叔經常找藉口往外躲。我一邊接下水果,一邊高聲叫:阿姨來了。叔叔聽到我的叫聲,偷偷從後門溜走,不知所以的我會幫著來人到處找。姑娘們屢戰屢敗,一個個都嫁人了,只有住我們家附近的一個姑娘依然常來我們家。她中等身材,二十出頭,梳著兩條烏黑的長辮,圓圓的臉龐,白裡透紅,健康、漂亮。與別的姑娘不同,她來我們家,如果叔叔不在,也會留下來,為叔叔洗髒衣服,幫奶奶喂母豬和豬仔,和我們一起玩。兩家人都同意他們的婚事,奈何皇帝不急太監急,奶奶多次逼婚,可叔叔就是死活不願意。奶奶想,既然叔叔不喜歡倒追的女孩子,就託媒人提親吧。接著,就有媒人不斷上門,可不管媒人提的是哪家姑娘,長相如何,叔叔都拒絕與對方見面,為此,奶奶傷透了心,多次與叔叔翻臉。但爭吵歸爭吵,叔叔依然一個人過他的日子。那姑娘也傷透了心,到了三十多歲才遠嫁他鄉。
我離開村子後,每逄春節,常回家探望奶奶,直到我結婚前後,還聽到奶奶和叔叔為提親的事爭吵,叔叔過了四十歲,奶奶漸漸打消了讓叔叔結婚的念頭,叔叔未婚,是奶奶畢生的遺憾。為何叔叔不願結婚?這件事困擾了我許久。最終,經向長輩打聽才得知,叔叔因為愛上了朋友的前妻,才守身如玉,至今未娶。
叔叔是一個善良的人,樂於幫助別人,借給朋友的錢從不主動向朋友要回。那時,叔叔的許多朋友都已結婚生子,其中有一個來往密切的朋友,出於我不知道的原因,打算與妻子離婚。朋友為避免與妻子爭吵,有些話不敢當面與妻子說,讓我叔叔去轉述,叔叔成了他們夫妻離婚的傳話筒,傳著,傳著,由同情轉為憐愛,朋友終於與妻子離了婚,心想事成,而我叔叔的戀愛也正式開始了。在我離開村子後;叔叔向奶奶提出要與朋友的前妻結婚,遭到了我奶奶和所有家人的反對,一般人是不會同意小夥子與一個已有孩子的離異女人結婚的,況且我叔叔的條件還不錯。當然,當初,他們絕沒有料到我的叔叔會非那個女人不娶。現在,我的兩個姑姑和我的父母都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同意這樁婚事。可世間沒有後悔藥,由於我們家人的反對,那女人遠走他鄉,不知所蹤了。
2005年夏天,奶奶病故,再也沒有人陪伴叔叔了,他一個人非常孤單,可依然樂觀。我的父母常年在外,但每年都在農曆年三十前回到老家,與叔叔一起過春節。昨天又是農曆大年三十,我和大弟弟等人隨父母回到天台西張村,迎接我們的叔叔滿臉皺紋,可笑容依然燦爛。我想,淳樸的叔叔恐怕從未對人說過一個愛字,更未給人送過鮮花;可他卻用自己的一生詮釋了愛情。
2010年2月14日
捉泥鰍
久居城市,常常懷念農村的生活。身為六0後,年少時,環境尚未汙染,天高雲淡,果香花豔,農村的水溝裡隨處可見浮游的小魚,週末,農家的孩子常常結伴去捉魚,暑假,我樂意加入他們的隊伍。
那年夏日,我到處婆家過暑假,脫離了父母的管教,又有外婆的寵愛,自由自在,非常快樂。頭一天,見到幾年不見的小夥伴有些陌生,彼此不大說話,但不到一週,就又熟悉了。大家一起爬樹掏鳥蛋,下地採桑葚,忙得不亦樂乎。
那一日,我和外婆鄰居家的男孩小應相約去捉魚。吃過早餐,帶上兩個鋁製臉盆和一個網兜匆匆出發。我對當地不熟,小應帶路,走了一里多地,來到一處山腳下,只見一條與稻田相鄰的水溝,蜿蜒細長,水面有一群小魚浮游著。小應跳進水裡,水只及小腿,他以大人的口吻說:這個地方魚多,水也淺,我們選取中間一段截流,把水戽幹,可以捉到很多泥鰍。說幹就幹,小應找來石塊,堵在水溝兩端水面較窄的地方,兩端距離不到十米。他用泥土將石塊的縫隙封住,避免水流動,動作閒熟,不到十分鐘就搞好了。接著,我倆用臉盆戽水,戽著,戽著,外面的水衝涮掉泥土,流進來,小應又去找來稻草和泥土堵住,這樣反覆了幾次,終於把水戽幹,只見許多小鯽魚在泥土上打滾,我忙著捉鯽魚,小應說淤泥下有很多泥鰍,由他去捉。他用雙手挖開淤泥,許多大大小小的泥鰍翻卷著身體,有些聰明的,拚命往泥土裡鑽。即使被抓住了,稍不注意,它們也會從我們手上溜掉,繼續往泥土裡鑽。正捉得高興,突然見一條細長的蛇在腳前蠕動,我知道許多蛇有毒,嚇得臉色發青,尖聲大叫,急忙後退。小應聞聲趕來,鎮定自若,右手迅速撳住蛇頭,學體育課中扔手榴彈的姿勢朝路上使勁扔去,小蛇落在路面上,潔白的肚皮在太陽下閃著銀光,一動不動。我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