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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來看了,道:“你為何大驚小怪做甚麼?”李員外不說其事,說道:“我今日起得早了,連日又辛苦了些,頭風病發暈倒了。”扶去房裡睡了。眾親眷主席,飲了幾杯,酒筵散罷,眾人作謝回家。
白娘子回到家中思想,恐怕明日李員外在鋪中對許宣說出本相來。便生一條計,一頭脫衣服,一頭嘆氣。許宣道:“今日出去吃酒,因何回來嘆氣?”白娘子道:“丈夫,說不得,李員外原來假做生日,其心不善。因見我起身登東,他躲在裡面,欲要奸騙我,扯裙扯褲來調戲我。欲待叫起來,眾人都在那裡,怕妝幌子。被我一推倒地,他怕羞沒意思,假說暈倒了。這惶恐那裡出氣!”許宣道:“既不曾奸騙你,他是我主人家,出於無奈,只得忍了這遭,休去便了。”白娘子道:“你不與我做主,還要做人?”許宣道:“先前多承姐夫寫書教我投奔他家,虧他不阻,收留在家做主管,如今教我怎的好?”白娘子道:“男子漢,我被他這般欺負,你還去他家做主管?”許宣道:“你教我何處去安身?做何生理?”白娘子道:“做人家主管也是下賤之事,不如自開一個生藥鋪。”許宣道:“虧你說,只是那討本錢?”白娘子道:“你放心,這個容易。我明日把些銀子,你先去賃了間房子,卻又說話。”且說今是古,古是今,各處有這等出熱的,間壁有一個人,姓蔣,名和,一生出熱好事。次日,許宣問白娘子討了些銀子,教蔣和去鎮江渡口馬頭上,賃了一間房子,買下一付生藥廚櫃,陸續收買生藥。十月前後,俱已完備,選日開張藥店,不去做主管。那李員外也自知惶恐,不去叫他。
許宣自開店來,不匡買賣一日興一日,普得厚利。正在門前賣生藥,只見一個和尚將著一個募緣簿子,道:“小僧是金山寺和尚,如今七月初七日,是英烈龍王生日,伏望官人到寺燒香,佈施些香錢。”許宣道:“不必寫名,我有一塊好降香,舍與你拿去燒罷。”即便開櫃取出,遞與和尚。和尚接了,道:“是日望官人來燒香。”打一個問訊去了。白娘子看見,道:“你這殺才,把這一塊好香與那賊禿去換酒肉吃!”許宣道:“我一片誠心舍與他,花費了也是他的罪過。”不覺又是七月初七日,許宣正開得店,只見街上鬧熱,人來人往。幫閒的蔣和道:“小乙官,前日佈施了香,今日何不去寺內閒走一遭?”許宣道:“我收拾了,略待略待,和你同去。”蔣和道:“小人當得相伴。”許宣連忙收拾了,進去對白娘子道:“我去金山寺燒香,你可照管家裡則個。”白娘子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去做甚麼?”許宣道:“一者不曾認得金山寺,要去看一看;二者前日佈施了,要去燒香。”白娘子道:“你既要去,我也擋你不得,只要依我三件事。”許宣道:“那三件?”白娘子道:“一件,不要去方丈內去;二件,不要與和尚說話;三件,去了就回。來得遲,我便來尋你也。”許宣道:“這個何妨,都依得。”
當時換了新鮮衣服鞋襪,袖了香盒,同蔣和徑到江邊,搭了船,投金山寺來。先到龍王堂燒了香,繞寺閒走了一遍,同眾人信步來到方丈門前。許宣猛省道:“妻子分付我休要進方丈內去。”立住了腳不進去。蔣和道:“不妨事。他自在家中,回去只說不曾去便了。”說罷,走入去看了一回,便出來。且說方丈當中座上,坐著一個有德行的和尚,眉清目秀,圓頂方袍,看了模樣,的是真僧。一見許宣走過,便叫侍者:“快叫那後生進來。”侍者看了一回,人千人萬,亂滾滾的,又不記得他,回說:“不知他走那邊去了?”和尚見說,持了禪杖,自出方丈來,前後尋不見。復身出寺來看,只見眾人都在那裡等風浪靜了落船。那風浪越大了,道:“去不得。”正看之間,只見江心裡一隻船,飛也似來得快。許宣對蔣和道:“這般大風浪,過不得渡,那隻船如何到來得快?”正說之間,船已將近。看時,一個穿白的婦人,一個穿青的女子來到岸邊。仔細一認,正是白娘子和青青兩個。許宣這一驚非小。白娘子來到岸邊,叫道:“你如何不歸?快來上船!”許宣卻欲上船,只聽得有人在背後喝道:“業畜!在此做甚麼?”許宣回頭看時,人說道:“法海禪師來了!”禪師道:“業畜,敢再來無禮,殘害生靈!老僧為你特來。”白娘子見了和尚,搖開船,和青青把船一翻,兩個都翻下水底去了。許宣回身看著和尚便拜:“告尊師,救弟子一條草命!”禪師道:“你如何遇著這婦人?”許宣把前項事情從頭說了一遍。禪師聽罷,道:“這婦人正是妖怪,汝可速回杭州去。如再來纏汝,可到湖南淨慈寺裡來尋我。有詩四句:本是妖精變婦人,西湖岸上賣嬌聲。汝因不識遭他計,有難湖南見老僧。”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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