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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活的少年,再過了三兩年,那真真是“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啊。
那理想的彼岸也許不存在,我依然會走在旅途上……
那男人還在唱吟,安樂聽著,唇角上彎,勾起一個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意味深長的笑容,輕快的邁開步子,眼睛盯著路面灰色的水泥磚,任由思緒飄忽,天馬行空。
在小巷裡左轉右拐,十來分鐘後,來到南街垃圾場附近。這裡有一片自建的土磚私房,年代有些久遠,房型無規則,大多是火柴盒型,一個大堂及一兩個睡房。從外邊看,破破爛爛的,外牆灰朦朦的,髒兮兮的,早已看不出原本顏色。這些私房唯一的共同點是:都有一個大院子。這院子是用來堆集各種型別的可以賣錢的垃圾的。
住在這裡的人,都以拾荒為生,安樂家便是其中之一。但安樂家又與其他家不同,安樂他爸早三年前就不在本地拾荒,因為這地方不大,拾荒的人卻相當多,所以安父便動心思去大城市裡拾荒,一個月賺的比在這兒時翻番,只在過年過節時回來跟安樂團聚。所以,安家是這片地方上唯一一家沒有腐朽味的乾淨的家。
“安樂,放學啦。”隔壁家正抱著孩子在門口曬太陽的嬸子笑呵呵的跟安樂打招呼,似高原紅的圓臉上有著最簡單的滿足的表情。
“嗯。”安樂把書包掛門環上,過去抱起她手上的孩子,細長蔥白的手指輕輕捏孩子紅彤彤的小臉兒,逗著小人兒格格笑,“小東東,今天乖不乖,嗯?”
小人兒搖著胖乎乎的手想抓住那隻騷擾了自己安寧的手,嘴裡咿咿呀呀的叫著,很是不滿。嬸子在一旁笑看著,也不出手幫忙,只是說:“安樂,過些天你爸要回來了吧。”
“嗯。”安樂漫不經心應著,對小人兒說:“小東東,你喜歡吃月餅麼?誒,你還是第一次過中秋節呢,高興麼?”
小人兒手舞足蹈咿呀呀叫著,口水橫流。嬸子見了笑彎了腰,把孩子接過去,在那小臉兒上狠狠親了一口,喚:“心肝寶貝兒喲”,臉上疼愛的表情表露無遺。
安樂靜靜看了兩眼,回自已家——乾淨但孤寂清冷的家。
屋簷下擱了張木桌,那是安樂平日寫作業看書用的。天色還早,安樂把今天上課的內容溫了一遍,寫完作業,做好習題,再拿出作文薄,攤開空白麵,凝神看了半晌,無從下筆。
今天的語文課後,老頭悠悠然說快到中秋了,不如同學們寫一篇“水調歌頭”讀後感吧。小六和陸曉兩人當場就罵娘了,難得的週日,還讓不讓人活了?!安樂不置可否,收拾了書本叫倆人去打球,反正寫是要寫的,怨也無用。
寫什麼呢?
安樂咬著筆頭,腦子飛轉,視線由爬滿綠油油常春藤的院牆轉到院角。那裡閒擱著一隻破舊的小木馬,是小時候隨他爸拾荒時拾到的,當時那木馬上的油彩還沒掉,看上去頗有幾分真實,安樂很喜歡,帶回家後時不時在院裡小小的空地上晃著玩兒。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小木馬就被他丟棄在那角落了。
中秋——
八月十五中秋節,這天,也正是安樂的生日。每年這時候,安父總會給安樂買個小蛋糕。雖然安樂不喜歡那甜膩的奶油味,但還是很高興父親在身邊陪伴,一起上街買菜準備晚飯,吃完飯後一起在院子裡吃月餅,聽安樂講學校的事,給安樂講銅現在一斤賣多少錢,彩紙一斤多少錢,硬紙皮一斤多少錢……最後總會一再重複說:安樂啊,要努力讀書,爸爸辛苦沒關係,只要你能上好學校,爸砸鍋賣鐵也要給你讀。
安樂每次聽了總不語,只是抿著唇。如水月光下,少年稚嫩的臉竟那樣堅定毅然。
幼小失母,安樂由安父一人拉扯大。沒學會走路前,安父常常是前面揹著他,後面揹著大麻袋,烈日炎炎下小心翼翼的翻著臭味熏天的垃圾堆。安樂小時便很安靜,很聽話,也比同齡人成熟。他從小就明白他爸不希望他走上拾荒的老路,所以早早把他送進學校唸書。
正因為自幼便了解生活的艱辛,所以安樂讀書格外努力認真,小學時連躍幾級,以至於現在十四歲卻跟一票十七歲的少年同念南中高三,成為陸曉他們口中的“孩子”。
“嗒……嗒……”
落在紙上的輕微聲響讓安樂回過神。瞧瞧白紙上暈染開的水漬,望望天空,又幾滴雨水落下來。不知何時起,天邊竟然一團烏雲堆集,下雨了。
把書桌移到屋裡,安樂站在屋簷下看著雨滴越落越急,漸漸連成絲,滴答聲也漸變成嘩啦啦聲,泥土的氣味撲面而來。瓦片上的水流至凹槽,形成水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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