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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暗鬆了口氣,蹲在花圃邊的石蹲上很嚴肅的聽電話,如臨大敵般慎思慎言,掛了電話後發現手心盡是冷汗,吹了一會兒冷風才慢吞吞的挪回家,步履蹣跚如耄耋之齡。
初八早晨七點二十四分,三人登上了去源江的車。
當火車開動時,安樂拉開窗探頭往後望,這城市正一點點退出他的視線。眼前的情形讓他想起初來乍到時那種憂傷又期盼的心情,如今離去,這份心情依舊,同時又摻入了不捨、感懷和一種隱隱約約的揪心感。
“喀”一聲響,蕭香用礦泉水瓶輕敲玻璃窗,把安樂擱在窗臺上的腦袋扯回來,順手把窗子關上,摸摸他被寒風凍僵了的臉,低斥:“傻裡巴嘰的,你感冒了還好,別忘了這鄰居還有兩個老人家呢。”
安樂一瞧,忙尷尬的道歉。
倆老人笑呵呵搖手說沒事,穿暖著呢。
安樂回了個笑臉,剝了粒榛子丟進嘴裡慢嚼,繼而又趴在桌上望窗外。
小書呆,你帶了你那本寶貝書集了吧,我放了張書箋在正文最後一頁,你要仔細看一遍啊。--這是牡丹昨天掛電話前說的,當時他沒理會,昨晚上輾轉反側時又想起,當時心裡百味雜陳。
為他自己。
拾荒 act 107 :……
同年七月下旬的一天下午,燕城火車站緩緩步出三個著淡色布衣褲、戴棒球帽、步履清閒且面帶笑容的旅客。他們不像其他人那般大包小包揹著,只有左邊那個梳著馬尾的漂亮男人手上拎了只小小的旅行休閒包;走在中間的可愛小孩兒興奮的邊東張西望邊嘰嘰喳喳,而右邊另一細挑的清秀少年則牽著他的手,微垂著頭輕言笑語附和。
是的。安樂回來了。
熟悉的威夏熱潮,熟悉的建築,熟悉的城市氣息和氛圍。安樂平靜的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心臟卻是劇烈跳動著的。轉頭望了望面帶微笑的蕭香,輕快道:“回到家後再過來領行李,然後一起去看李伯,好麼?”
“行。”頓了頓,轉問:“你之前有沒有告訴他們你提早回來了”
“這有什麼好說的,不就住一兩天而已麼,沒必要一個個電話通知。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安樂試圖粉飾太平,但白麵頰上還是控制不住的浮起兩抹紅潤,不知是天氣之故還是別的。
蕭香瞭然的睨他一眼,攔下欲從面前馳過的計程車,鑽進去後嘆了一氣,不無羨慕的稱讚有冷氣吹的幸福。安樂失笑,陪他度過春夏,如今才知道他極怕熱怕出汗,在源江時,只要氣溫稍高點,他便只呆在家裡喝冰紅茶,悠然自在的生活環境還真讓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健康。
回到家休息幾分鐘,三人又開車到火車站行包房提取前天寄過來的行李,然後一道去李伯那兒。
李伯在寧夏路口老遠就見他們下車了,眉開眼笑的站起來迎接。安寧滿口甜言蜜語的飛撲過去,親膩膩的在他老臉上親了好幾下,得意的報喜:“我有長高了一點點了。哥哥說以後會長得更快的。”
“真的呀?”李伯捏捏那紅撲撲的小臉又捏捏那細嫩的小胳膊,笑答:“嗯,娃娃真長高了,更俊了。”
“哥哥才俊呢。”安寧抬起小下巴,“哥哥也長高了。”
“哎,都長高了,真好。”李伯抬頭望站在陰影處用帽子煽涼的安樂,心裡欣慰且喜悅。半年不見,這孩子真又變了個樣了,不再是以前上班時的老成,反而是書生氣十足,更顯得秀致。“安樂,考試怎麼樣了?我前些天跟老吳說起你高考,他說要回原籍參加考試,你是不是回家過了?”
安樂聞言拍額,指指一旁的蕭香:“我忘了跟你說了,我和娃娃都入蕭香的戶籍了。上次考試我沒回來,官越全幫解決了那些雜事。”
“這樣啊。”李伯瞭然的點點頭,“結交些有權有勢的朋友還是好的,以後還會對你有幫助。”
不知道李伯明不明白他跟官越的真實關係。安樂暗忖。也許是明白的吧,老人家早年遊街串巷在市井裡打拼,什麼人什麼事沒見過沒聽說過?他平時雖然老實寡言,但心裡可是如明鏡般照得兩面亮堂的。
李伯早早收了攤,跟他們一起回到風蘭小築,途中一同到超市買了新鮮食材,回去後下廚為三人煮了滿桌好菜,看他們吃得起勁,自己也高興。
飯後蕭香收拾桌子,安樂滿額薄汗,迫不急待去洗澡,水花擰到最大,仰頭閉眼嘩啦啦一頓猛衝,指尖泡皺了才關了水閥,開門見安寧正依在門框邊、手在牆上畫圈圈,忙問怎麼了?
“等你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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