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溼的紙盒遲疑再三後才慢騰騰的開瓶吸,哪知剛一吸筆端便堵住了,帶起一團黑東西,仔細一看,原是墨水擱置太久,凝結變質了。
“啪”,將瓶子整個丟進垃圾桶,把鋼筆洗淨後便到巷口不遠處的小文具店買墨水,順便再買些本子給安寧寫字。
挑選了幾本方格本和繪畫本,結完帳剛拉開玻璃門,見眼前一片迷濛透明的絲簾——下雨了。安樂站在門口暗惱,早知這天很陰沉,但怎麼也沒料到才出來不到二十來分鐘它就下雨了,雨勢這麼大,根本不可能跑回家。
等了十分鐘左右,雨勢並沒有轉小的跡象,天色開始烏壓壓的罩下來,安樂心裡越來越煩躁,眼見地上汪汪一片雨水,愈發惦記家裡乾燥的地面。一陣風吹過,雨滴飛濺到他身上,他趕緊把本子放置胸口,轉過身面朝牆壁。
灰白的膩子牆面有些黑黃汙漬,該是被人隨手蹭下的,近看著有點噁心,他把視線轉向牆角,見兩排螞蟻整齊劃一的在裂縫口穿進穿出,有些還抬著麵包渣之類的東西。他想起另一種愛背東西的小蟲,叫作蝜蝂。
柳宗元的一則寓言裡說:蝜蝂者,善負小蟲也。行遇物,輒持取,卬起首負之。背愈重,雖困劇不止也。其背甚澀,物積因不散,卒躓仆不能起。人或憐之,為去其負,芶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極其力不已,至墜地而死……
“安樂——”
安樂被這聲音給驚得心臟驀然一縮,轉身一瞧,白色寶馬就停在三米開外,車窗搖下小幅,寧珂張揚的頭和笑臉印在那小片方格中,即使隔了層雨簾,也依然閃亮刺眼。
“快過來啊!”又叫。
我要是能過得去現在還會呆在這兒麼!安樂白了他一眼,垂下視線不理會他,靜了小片刻沒再聽到他說話,以為他應該走了,抬頭一看,那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他跟前來了,還撐了把大黑傘。
傘!
“傘可以借我一下麼?不用太久,我一會兒就還你。”安樂笑盈盈跟他商量。
本以為應該會答應,畢竟倆人算是“認識”且又是男人,不至於那麼小氣,但寧珂拒絕了:“不行,好不容易找出這傘,馬上要用的。我中午到現在還沒吃飯呢。”
“那你還不快點去吃。”安樂也不惱,閒閒道,“你要在這附近找地方吃飯?”
“當然不!”寧珂嫌惡的表情環了一眼周圍狹小的商鋪和簡陋的小吃店,“我要回南鈴一客吃,都忍了這麼久了,不能虐待自己的胃。”
你說這話不嫌矛盾麼!不虐待你還餓這麼久!安樂發覺每次跟他講話總會出現溝通不良的情況,忙道:“那你快去吧,南鈴離這兒很近,應該不會迷路了吧。”
“我這不是過來帶你一起麼,走吧。”說著便大力把安樂帶到大傘下,朝車子走去。
兩人的背影看上去有點像老鷹捉小雞——不是安樂太矮小,而是寧珂太氣勢洶洶了。
被推進後座時,空調稍顯冷滯的氣息讓安樂激伶伶顫了顫,下意識的望向旁邊位置,果然又是一團奶白色的牡丹,不過這朵牡丹現在已經開花了,花朵正笑盈盈的看著他,骨感的手從奶白色的毛毯下伸出,指間夾著兩張面巾紙。
安樂接過,把手臂上的水珠擦乾,吁了口氣靠向鋪了一層白色軟毛的椅背,心裡不無感嘆:真是會享受啊!空調開得涼嗖嗖的,坐著柔軟舒適的毛皮,蓋著溫暖的毛毯,眨著水波眼,露出春風笑……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寧珂,你帶我上來做什麼?”
“你不是被雨困住了麼?這雨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的,不如隨我們一起到南鈴吃個飯,彌補上次的。”寧珂轉過頭,眉頭一皺換上一副苦大仇深的糾結表情,“剛在路口等紅燈時,見你可憐巴巴的仰頭祈求老天停雨,模樣像只剛被老虎端了窩的脆弱的小白兔,惻隱之心就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
“你有異常的表演慾是麼?”安樂冷然睇他,“這也是精神病的一種,你身邊的人沒跟你提過麼?”
“沒有。”寧珂斷然答道,遂問羅小布,羅小布無視;問牡丹,牡丹還是笑;問安樂:“你常見?你身邊有人也是這樣?告訴我他們還有些什麼症狀。”
安樂沉默。寧珂是給點顏色就開染房給點雨水就氾濫成災的人,不能順著他講,要不總能把你繞暈。這點跟山人很像,但沒有山人扯得那麼廣博深厚;他是無厘頭型的,說話像孩子的口吻,調皮混亂,明顯是想逗他樂。
“安樂?”
安樂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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