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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興也不高興了。
“我在府治裡抓幾個罪犯人家都要負隅頑抗,你開封府三十個縣,十三日內怎麼平的?”吳偉業只覺得這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冷笑道:“三十個縣走一遍得多久?!”
“我是知府,何須事事親躬啊?”廖興也站了起來,喝著羊肉湯笑道:“我只需要派了手下縣令去執行政令便是。至於負隅頑抗之徒,呵呵,真不好意思,開封乃禮儀文化之邦,還真沒有!”
“怎麼可能!”吳偉業叫道:“就不曾有過地方豪族修築寨堡的麼!”
“哈哈哈,”廖興大笑起來,“你說的不假,但是愚兄我還沒到開封,他們就已經將寨牆都拆了。”
“不可能!”吳偉業皺眉道:“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麼!那些寨堡是他們家底所在,屯糧救命之所,只恐修得不夠高不夠厚,焉有拆了的道理?”
這種寨堡的防禦力和抵抗決心甚至比縣城還要大。因為那都是豪族大戶自家的命根子。他們不在乎給大明或是大順下跪,但絕不可能允許官府、流寇、土賊動他們的命根子。
“我之前下了一份安民告示,”廖興正色道,“告訴他們,大明官兵掃蕩闖逆大功將成。日後開封又是中原腹心之地,有王師護衛百姓周全,絕無賊患之虞。所以嘛,凡是高過三尺的村寨外牆,只許用一層竹籬。膽敢用夯土牆的,一律視作闖逆餘孽抵抗天師,全村老小就地捉拿,打入苦工營。”
“他們看了告示就拆牆了?”吳偉業根本不信。
“怎麼可能!”廖興舔了圈嘴邊,道:“不過嘛,遊擊營是幹嘛的?當日殿下在大會上說得清清楚楚,遊擊營是要給咱們開路的呀!”
以遊擊營的戰鬥力去拔土寨村堡,無異於殺雞用牛刀。基本都是遠遠開上一炮,人家就乖乖投降了。
連炮彈都不用真的放進去。
“那些無辜之人……”
廖興臉色一沉:“大明到了今日田地,誰是無辜之人?這些只顧自家的大戶豪紳,全殺了的確會有無辜之人,但三個裡頭殺兩個肯定有漏網的。”
“我不與你爭辯這個,”吳偉業又道,“你將村寨護牆拆了,那些土賊來了他們如何抵禦?”
“不用抵禦。”廖興道:“我都替他們報了仇。地方宿老還來開封府衙謝恩,呼我 ‘廖青天’。”
吳偉不再是當日單純的東宮講師,他已經能看清楚這種玩弄人心的小手段。
土匪搶了百姓家產,然後剿滅土匪,乾乾淨淨吃掉那些“贓物”,這是第一重利益。
對於百姓來說,官府幫他們報了仇,安了家。該遭千刀的土匪得到了嚴懲,知府老爺青天明鏡,生民仰賴,這是第二重利益。
可謂一石二鳥。
唔,不對!
還有那些剿滅土匪的人馬。
那些人馬……吳偉業猜了個正著:正是那些被遊擊營抓捕的村民。
這些村民只是不願執行一道暴政,談何罪過?卻被官兵投入苦工營裡做苦力,自然滿心絕望、悲愴。這時候又是光芒四射的府尊老爺,將他們從火坑中解救出來,發給衣服食物。
當此再造之恩,府尊老爺讓他們去剿滅土匪,為父老鄉親報仇……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看似殘虐粗暴的手法,細細分數卻是環環相扣,即便誰都知道開封的“大治”其實是殺出來的,但是白骨入殮,開封府上下歡聲載道,官民鹹安,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至於罪魁禍首“破牆令”,誰能從大義、文字上嚼出一絲罪過麼?
“豫省何辜?遭此**!”吳偉業徹底黑了臉,也不理廖興,轉頭往轎子走去。
廖興仍舊端著碗,在他背後朗聲道:“敢問榜眼郎,你看到一群瘋癲痴愚之人將要跳崖。好言相勸卻又不聽,那是看著他們跳下去摔成肉餅,還是以雷霆手段將他們攔住呢?”(未完待續。。)
三四五 馬蹄帶得淮河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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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了些書,”廖興不等吳偉業回答,繼續道:“忘了是哪裡的故事,說鄭國大夫子產病了……”
“《左傳》,昭公二十年。”吳偉業臉色更黑了,直接將廖興打入了不學無術之列。
“大約是吧。”廖興沒考據的癖好,隨口道:“到底是榜眼郎,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到了為政上就不明白了呢?”
《左傳?昭公二十年》: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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