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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出該如何處理宗族方面的問題,這訟棍就是想見自己一面都不能夠!此刻竟然敢理直氣壯地要見皇太子,真是痴人說夢!
“空口白牙就要見皇太子殿下,你以為本官會如此孟浪麼。”李明睿好整以暇,冷冷地看著馮元輝。
“如今大理寺上上下下能理好宗族宗法之事的,恐怕除了卑職,再難找出第二個。”馮元輝自信滿滿道。
李明睿很想怒斥一聲“笑話”。
大理寺上上下下五七十人,難道就沒個對宗族方面有想法的人?
何況誰家沒有宗族?只不過有大有小罷了。
“太虛公,他們的年紀不過二十上下,知道什麼叫家?什麼叫族?什麼叫宗?”馮元輝自來熟一般笑道:“公在朝為官數十年,多久不曾回鄉了?族中往來除了書信和子弟,可還有何印象麼?公可知道今年貴宗為了田中引流,是否與鄰族私鬥?宗族小輩是否拿著您的拜帖在縣裡走動?”
李明睿不得不承認,遠離宗族的確是整個官僚集團的問題所在。
進入城市之後,宗族的力量就被削弱了許多。儘管許多人會在逢年過節時回鄉祭祖,但如果只是升斗小民,宗族也不會太過在意,兩者就更像是走親戚一般,各盡人事。
至於在城裡為官為吏的公家人,他們對於宗族而言是保護傘,是財神爺,只管照拂族裡不受強權欺壓。捐錢捐物幫襯族中公益:諸如修建祠堂、擴充套件祭田、興辦宗學,再不濟也要為社學裡延請的先生送點束脩。
宗族只有對仍舊生活在農村的族人有巨大的影響力,簡直就像朝廷一般。又因為華夏有恥訟的傳統,宗族本身就具有調解糾紛,甚至裁決審判的作用。在南方許多交通不便的地方,甚至還會動用私刑。
或許有人覺得這樣的宗族要他有什麼用處?
大致可以從虛實兩個方面來說。
虛的一面有個前提。便是知道何謂宗族。
祖先宗親之族謂之宗族!
人人心中都有對生後世界的畏懼和憧憬。
因為這份畏懼和憧憬,華夏先民就產生了祖先崇拜:死後自己的神位被放入祠堂,接受子孫香火祭祀,由此才能徹底完成從人到神的轉變,成為庇護後人的“祖宗之靈”。只要香火不絕,自然神靈不昧。而子孫又是自己的血脈延綿,故而雖死猶生,薪盡火傳。如此想想,也就能夠最大限度“樂生而不惡死”了。
所以說。祖先崇拜就是華夏先民的精神寄託,就是華夏的信仰(注一)。
在另一個時空中,某些人極端地認為華夏沒有信仰,故而見佛拜佛、見鬼拜鬼。其實不過是拾利瑪竇的牙慧。利瑪竇進入大明傳教之後,提出華夏祖先崇拜不是信仰的論調,正是為了給基督耶穌騰出位置,實際上卻不被耶穌會主流思想認可(注二)。若是細細想來,利瑪竇顯然更為狡猾。
在實的一面:宗族在私鬥時就是一個軍事決策機構。
華夏的私鬥不是泰西騎士的決鬥。也不是三三兩兩打成一團。而是以家族為單位,以生產工具為武器的小型戰爭。當年戚繼光以為浙兵不堪用。想選用北兵,後來見識了義烏礦工的私鬥,徹底改變了觀念,取義烏壯士為兵,最終造就了一支震古爍今的強軍。
卻說私鬥的產生原因很多,最普遍的就是爭水。
因為田地對水的需要極大。水流過的渠道如果被人多開幾個孔,多得渠水浸潤,莊稼自然就長得好。但前邊水放得多了,水渠遠端的田地就沒水可用了。這個時候只能每村約定好放水的時間,儘量讓渠水灌溉更多的土地。
這種君子協議很快就會被村中的“聰明人”破壞:在晚上偷偷掘開水渠。灌溉自家田畝。
於是“守水”也就應運而生了。
有人偷,有人守,必然會發生衝突,很快就會一呼百應,發生私鬥(注三)。
南方水網稠密,不用爭水,卻會爭礦脈、爭林木,乃至於田裡界碑都可能被人偷偷挪動。
這種時候就顯示出宗族的重要性來,若是宗族勢弱,勢必會被強族掠奪欺凌。而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一方面要團結武備,另一方面也要以舉族之力,儘量多地供養讀書人,以求出仕為官,保證宗族的強勢地位。
故而小說中出現的宗族內訌在現實中極端罕見,因為絕大部分宗族都面臨著“強敵環伺”的境況,總是面臨異姓的侵佔,沒有那份心力去內訌。
這種形態一直延續到了四百年後,歷經各種運動之後,仍舊有的地方舉村供養一個大學生,可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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