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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那裡的時候，心情甚是壓抑，想要笑一笑，畢竟對於眾人來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挽救了陛下的性命，解除了一場陰謀是值得開心的一件事，即使是用性命為代價。

可是林微笑不出來。

她走進沈言青的房子，御醫看到她來了都退下了。現在只不過是在等待那一刻的降臨而已，不需要多餘的人了。

林微坐在他的床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蒼白，冰涼，還帶著淺淺的綠色。這種毒。據說無藥可解。

沈言青閉著眼睛，一絲痛苦的神色也無，彷彿只是安詳的睡著了。

林微知道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就是知道。

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林微動了動自己的嘴唇，露出一絲淒涼的笑容：“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對不對，你也沒有辦法，所以……這是最好的結局。”

她本還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泣不成聲。

為什麼只有等失去的時候，才明白自己想要他活著，就算他不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再也見不到他，就算從此是路人，就算……可依舊想要他活著，知道他活著就夠了。哪怕遠在天邊。

“你太可惡了，你總是不給別人機會。”林微哽咽道：“你說不要就不要，連西西都不要了。”

“我恨你。”她說。

忽然一隻手按上她的肩膀，林微茫然的回頭，就看到左閒庭站在她的身後。他面無表情。

“一開始，我就來晚了，對不對。”他說。

林微低下頭，她不敢看左閒庭的眼睛，她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到泛出絲絲血腥味。

左閒庭有理由指責她不是麼？

她利用了他，欺騙了他，也騙了自己。她無權這樣對待他，她就像一個儈子手。

“對不起。”她說。

“我說過，我不喜歡聽你說對不起。”左閒庭苦笑一聲，終於恢復了表情，他顯得那樣失望，那樣茫然，和林微一樣茫然，對未來的茫然。但這種茫然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左閒庭，不容許自己軟弱。

這場三角關係，註定有一人的退出作為終結。

沈言青選擇了退出，可是，林微卻無法繼續下去了。她恨這樣的自己。

“我想……”她不知道該怎樣將那些話說出口，是這樣的殘忍。連死都不能彌補。

左閒庭伸手按住了她的唇，制止了接下來的話，他只是深深看著林微的眼睛，“你愛他不是嗎，你只是不能原諒。”

林微的眼淚順著眼角留下來。無聲的。

“你現在原諒了，可是有些事總是太遲了。”左閒庭說，他似乎那樣疲憊，對守在外面的人道：“讓凝香帶長公主過來。”

林微怔怔的，彷彿失了七魂六魄。

不一會兒，凝香抱著西西過來了。西西不過是個孩子，並不知道這些，她沒心沒肺的笑著。到了林微跟前，才覺得母親似乎有些不開心，嘟著小嘴道：“娘，西西抱，不要哭。”

不要哭。

林微瞬間失聲，她僵硬的抱著孩子，西西永遠就要失去她的父親了，可是她並不知道這些。

“我輸的心服口服。”左閒庭忽然道。

林微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說。

左閒庭微微扯開嘴角，說：“他什麼都明白的，他知道只有這樣才可以重新開始，他知道只有這樣我才會死心，他知道……我不會騙你，不會傷害你。他可以為此孤注一擲。”

林微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些話，但是她好傷心，她已經不想再聽下去。

左閒庭輕輕的伸手取下西西脖子上的玉佩，將它鄭重的放在林微的手心裡，他說：“我很佩服他，能將性命放在我的手中，他是真的賭上一切了。我其實也可以，但是我卻永遠都不會相信他。他會用任何機會致我於不得翻身。可是我現在卻不想看到你傷心。”

“微微，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以後，我只會叫你陛下。”左閒庭挺直背脊，笑了笑，“解藥就在你的手中。”

他走了。

林微握著玉佩許久都一動不動。

“陛下，他，他快不行了……”凝香在一旁忍不住，終於提醒道。

林微轉身看向沈言青，他居然……讓左閒庭來做這個決定。

他讓自己再也沒有選擇。

但是，卻覺得釋然。

因為沒有選擇，才可以順著一條路走下去，絕不回頭。

她小心的把那枚玉佩放在他的懷中，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