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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陽本人也見過安陽,礙於她孝期未滿,安陽不便常來,更不便久留,每次來玩兩人也只說過幾句話,並不太瞭解。在寧陽看來,安陽過於活潑了,而安陽對寧陽安靜的性子似乎也頗覺無趣,久了,幾個月也不來一次。
這年盛夏,尚宮局來了兩個宮人,說是來問問三公主秋季要做什麼花色的衣裳。因為到了秋天,她便滿服,出了孝期便不必整日穿著素淡的衣服了。
奶孃在一旁出主意道:“出了孝期就該穿些新鮮的顏色,紅的最好。”
寧陽卻搖頭道:“奶孃這出的什麼主意?哪有秋天穿一身大紅的衣服出門的?要我看,粉紅的,或者姜皇色的就好,我不愛那太扎眼的顏色。”
奶孃卻勸道:“出了服就該穿紅的,這是咱們這的傳統。”
旁邊的吳英卻笑道:“不穿便不穿吧。別看咱們三公主還小,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再說,下個月就該滿服了,那時候還沒入秋呢,秋天的衣裳不必緊著傳統來。”
奶孃雖在宮裡呆了三年,可拿主意的事從一開始就聽吳英的,此時也已習慣了,於是便不再勸,只讓寧陽挑了幾個喜歡的紋樣,便讓那兩個宮人去了。
滿服那日,元皇后來了西憙閣,命人點了鞭炮,熱鬧了一番,走時卻下了旨意:“按咱們大周的傳統,皇子公主滿三歲就該習字學禮了,你原先在孝間,便晚了這半年。正巧兒明日是安兒上學的日子,你便與她同去吧。”
姐妹
上學的地方在內文學館,離著慈仁宮有很長一段距離,本該乘著簷子去的,因著寧陽是滿服頭一次踏出慈仁宮,安陽興奮地要給她當嚮導,她的貼身宮女西瑾眼見著勸不住,便只好讓幾個抬著簷子的小太監遠遠跟著,自己則與月桂一道緊跟在身後護著。
按規矩來說,今日本該是吳英跟著,只是寧陽對吳英早就抱持著一份戒心,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三年多,她實在不想今後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個皇后的眼線。於是今早便對吳英道:“這西憙閣裡一直是你支應著,若你跟了來,萬一有事奶孃一人怕是不成,你便照應著吧,讓月桂跟著就成。”
吳英侍候寧陽三年多,早知這位三公主性子不像過世的柔妃,自會說話起就是個有主意的,儘管顯得早成了些,不過相比起安陽公主的聰慧來說,倒也不是那麼打眼。儘管皇后將她派給寧陽公主是有些讓她看著的意思,可到底是個小公主,翻不出多大浪來,性子安穩,也不像是個惹禍的主兒,於是便就聽了寧陽的意思,讓月桂跟著去了。
“這內文學館可遠著呢,得穿過御花園,離著採選宮女的春碧宮不遠。”一路上,安陽滔滔不絕地給寧陽介紹著皇宮裡的事,剛剛三歲大的女娃娃,說話還脫不了奶氣,眼睛卻極有靈氣,像是會說話兒似地,“三姐姐頭一回出來,這御花園裡可大著呢,今兒且看個過景兒吧,等著下學後我再陪著三姐姐逛。”
聽著安陽小大人似地話,寧陽不覺有些好笑,想來她兩世加起來也快三十歲的人了,如今逛街還得讓個三歲的娃娃帶路,不禁有些感慨。卻轉頭問道:“四妹妹一看就是常出來的,這宮裡有你沒去過的地兒麼?”
安陽的小臉兒上現出一抹得意,昂了昂頭,笑答:“不瞞三姐姐,我去過的地方可多著呢,若不是有些地方西瑾和奶孃都說不便去,我早就都逛過了。不過也罷,待我長大些,總有一天我要把皇宮逛個遍!”說著,又不解地看著寧陽,“說起來,我真是有些佩服三姐姐,即便是守孝也不必在那西院裡呆三年嘛,換做是我早就呆不住了!”
這話剛說完,便聽著西瑾在身後道:“哎呦奴婢的好公主,快別這麼說!三公主是為柔妃娘娘守孝,三年不出門那是讓人稱道的孝道,可怎麼就換成您了?這不是咒皇后娘娘麼?虧得今日是在三公主跟前兒說的,左右都是咱們慈仁宮的,可這話若是別人聽去,可是要生事的。”
安陽聞言停下來,回身叉著腰不滿道:“不就是隨口說說嘛,怎麼你們一個個這麼愛挑刺兒?整天喊著規矩體統的,累不累?”
西瑾賠著笑,她本就面容姣好,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一件淺粉的蘭花襦裙,外套了件純白的半袖長衫,鬢間戴了兩朵不大的絨花,眼睛都含著笑,說話並不拘謹,給人一種八面玲瓏的感覺。
只聽她笑道:“規矩學久了,自然就刻進了骨子裡,怎麼會累?公主到了內文學館,也是要學規矩的。以後給皇上皇后請安時可就要行禮了,不能再像小時候被奶孃抱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