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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了二姐姐,以二姐姐的性子,只怕要背地裡抹一輩子的眼淚了。”
寧陽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屋裡的紅木鎏金香榻,她很想說,武德帝要選妃了,芷蘭宮裡也許會住進新人,也許日後她不能再來此祭拜了,這宮裡唯一一處可以說些心裡話的地方也許就快沒了。只是終究沒有說出口,就如同她來這裡時從來不提武德帝,只是不想讓這一縷香魂消逝的地方再添上一抹傷心罷了。
“寧兒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母妃。”半晌,寧陽終是起身,回頭對遠處守著門的月桂道,“將東西收拾了吧,咱們該回了。”
月桂轉過頭來,卻不見動靜,竟呆呆地看著寧陽。寧陽愣了愣,以為是自己的衣裙髒了,低頭要拍的時候想起來,自己剛才都是跪在錦墊上的,這院兒裡鋪著青石磚,又非雨時,哪裡能髒了衣裙?於是便整理了下問道:“可是哪裡皺了?這會兒可有好些?”
月桂張了張嘴,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對著寧陽的方向就喊道:“奴婢給端王爺請安!”
端……王爺?
寧陽轉身的瞬間只見原本空空的大殿上立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紫菊雲紋緞繡的袍子,劍眉星目,面容俊美,一股子孤傲裡透著邪魅的味道。只是唇緊緊抿著,臉色有些發黑。
寧陽雖然驚訝於諸葛端雲此刻還在芷蘭宮裡,面兒上卻像往常一樣行禮道:“寧陽見過端王爺。今日請過母后來拜祭母妃,沒成想王爺還沒回別莊,若是擾了您的清淨還望恕罪。”但起身這會兒她心裡卻是打鼓的,倘若剛才沒說諸葛端雲的壞話也倒罷了,不過那話她說得極快而且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能聽見,諸葛端雲不太可能聽到。
諸葛端雲定定地看著寧陽,她今天穿著身素淨的雪緞蘭枝兒裙,髮間只妝點了朵雪蘭花,陰雲籠罩院子裡看上去靜好可愛。
如果不是自己常年習武耳力極好,聽見了她那端唧唧咕咕唸經似的話,這會兒只看她規矩大方含笑的樣子,還真有可能被她給騙過去。
諸葛端雲緩緩地踱出殿外,在寧陽面前停下,目光卻落在了她收起來的那幅畫軸上,他利索地拿起那幅畫,頭也不抬地對月桂道:“起身吧,去外面守著。”而後轉身負手進了右邊的偏屋,聲音透過孤傲的背影傳來,“三公主說了那麼多話口渴了吧?進來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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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寧陽見到諸葛端雲向右邊的屋子走去時不由暗自黑線,她剛來時住的屋子在左邊,所以她向來是不去右側的屋子的。難不成長公主以前是在那邊住著的?
進得屋子,只見黃梨木的地板上置著張紫檀雕花的案子,兩隻南錦華紋的墊子放得齊整,旁邊描金香爐裡燃著清香,諸葛端雲坐在案子一側,身後還立著兩個侍衛般的男子。
那兩個男子,一個已有二十七八的樣子,生得虎背熊腰,雙目炯然有神,從他的眼睛裡似乎能看到凜冽怒嚎的風霜,一如他沉穩堅毅的面容。另一名男子約莫二十歲,看著白皙斯文,眼珠子一轉,裡面卻全是捉狹的笑,看著像是個機靈的人。
兩人見得寧陽進來,一同行禮道:“安泰、雲風,見過三公主。”安泰是那個穩重壯實的漢子,雲風是那笑面機靈的男子。
寧陽走到屋裡的紫檀案子前,向諸葛端雲行禮過後便與他對面坐下,卻發現安泰和雲風的眼神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彷彿她身上有什麼稀奇之物,看得她別提有多不自在。
卻在此時,諸葛端雲開了口:“都出去守著吧!這回別再讓不相干的人來擾了本王的清淨。”
安泰恭敬地道了聲“是”便往外走,雲風卻邊走邊咕噥道:“先前是王爺自己不許咱們出去攔著三公主的,這會兒又說放人進來擾了清淨。唉!侍衛果真不是好當的差事。”
這話雖是嘀咕,卻比寧陽之前在院兒的小聲咕噥清楚多了,聲音偏偏不大不小,剛好能被聽見。諸葛端雲蹙了蹙眉,鷹眸緩緩眯了起來。正往屋外走的安泰卻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一樣,突然掄起拳頭往雲風背上一砸:“閉嘴!”雲風哎呦一聲叫了起來:“要閉嘴也不用使這麼大勁兒吧?你這是存心想讓我斷氣兒!”
兩人說歸說,腳下的動作卻是不停,眼看著就要走出屋子,諸葛端雲卻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含著幾分不耐道:“滾回來!”就在寧陽以為他要找雲風麻煩時,他卻又吐出兩個字:“沏茶!”
雲風轉過身來眯眼笑問:“王爺,沏茶用不著倆人,您是讓屬下留下還是讓安泰留下?”
諸葛端雲垂了垂眸,抬起眼來時已不見了先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