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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聞言眼底亦有惱怒之色,卻生生壓了下去,只笑了笑,剛要說話,身後吏部侍郎說道:“啟奏陛下,高祖皇帝時,北戎亦屢犯邊城,時遣公主和親於北戎王,戰事五十年不興。興宗皇帝時,亦遣公主和親於北戎,戰事也曾三十幾載未興。眼下我大夏剛與民休息不久,和親之法當為上策。”
齊國公聽了忙道:“正是。臣聞北戎王不惑之年,公主弱冠年華,若行和親之事,定當傳為美談。”
這話一出,便有朝臣跟著附和起來。皇帝卻仍是一副笑面狐的模樣倚著御座不發一言,只是唇角的弧度略微大了些。
朝臣們都知道皇帝與長公主乃是一母雙胎,自小長在一起,感情甚篤。只是奈何皇帝自納了妃子後,至今仍無血脈誕下,便是有個公主在,也不過奶娃的年紀,自然當不起和親大事。如此算來,這和親的事只能落到長公主頭上了。
這事便是皇帝願意將長公主遠嫁,只怕亦不是件愉快的事。因而此時皇帝越發笑了起來,便越是令人琢磨不透。有幾個方才附和的早就有些冷汗滲了出來,心下暗悔,慢慢退著步子回了原處站定,躬身垂眸不敢再言。
殿上的氣氛漸漸凝窒了起來,有幾個膽子大些的慢慢抬眼,瞅了瞅百官首位立著的端親王,他一身緋色蟒袍,肅然而立,卻也是垂眸不言。
此時卻聽皇帝開了口,神態做派依舊不羈,只是問道:“此事,皇叔如何看?”
諸葛端雲聞言垂眸出列,略微躬身,肅然答道:“臣,請戰!”
話雖簡,音容皆有鏗鏘之勢。大殿之上群臣暗自互看,無一人敢言。諸葛端雲卻不動,繼續說道:“北戎於邊城擾民滋事,縱兵□民女搶奪錢糧,其罪不可忍。皇上與民生息確屬聖明之舉,然我帝都百姓為民,邊城百姓亦為民。和親避戰,有傷民心。據八百里急報,北戎扈巴部於半月前夜裡突襲我邊城攏中偏僻村鎮兩處,村中慘狀無以名狀。邊城軍士得知後軍心憤慨難當,齊聲請戰,誓斬扈巴王部,以報朝廷。臣以為,此時軍心銳氣難擋,實乃興兵之機!”
大殿之上,只有諸葛端雲一人的聲音。鎮國老將軍蒙闊望了他一眼,眼裡難掩的複雜之色。
此時,雲麾將軍雲風亦站出來說道:“王爺所言甚是,微臣附議。”
殿上又是一陣沉默。誰都知道,皇上向來偏著端王爺的政見,如今端王爺請戰,想必開戰的可能性甚大。只是,若要開戰,世家必定要出力,錢糧自不少說,族中子弟亦要投軍歷練。如今世家大族子弟成年皆可花錢捐個一官半職,不少武藝廢馳者,騎馬打獵尚可,戰場殺敵豈非枉送性命?
群臣心裡各自盤算,卻無一人敢出聲。此時,徐國公卻站了出來,齊國公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喜意。畢竟如今徐家算是朝中最大的世族門閥,他想必也不會看著自己的錢糧如流水般往那邊關送,若徐國公亦主和,加上自己的意思,兩大世家的人反對,想必皇上定要思量一二。
“啟奏皇上,臣亦贊成王爺之言。此戰,當行。”
此話若晴天霹靂頓時炸響,齊國公不可思議地看了徐國公一眼,忙上前說道:“啟奏皇上,戰則傷民,況且國庫……”
“成了,成了。”皇帝終是擺了擺手,笑道,“諸位愛卿擬個摺子吧。若戰,國庫出多少銀子,糧餉輜重可備多少,戰事所用種種俱折以奏,或戰或和,朕且思量。”
言罷,便退了朝,只是卻留了諸葛端雲到後殿議事。
諸葛端雲入了後殿,略等了一會兒,諸葛錦旭才出來,果然已經換下了明黃的龍袍,穿了身大紅暗龍紋的袍子,在寬敞的御座上懶洋洋地臥了下來,笑道:“皇叔坐吧。”
諸葛端雲略微施了一禮,這才在太監搬來的大椅上坐了下來。
諸葛錦旭笑道:“那徐國公想必是急了。帝都衙門關了他那寶貝兒子也有半月了,他想必是想著在朝上助皇叔一把,賣個人情與皇叔,而後再求皇叔準他兒子出來,從軍以將功補過。”
諸葛端雲只略略頷首,說道:“皆如皇上所料。”徐國公今日助他請戰,無疑損了其他兩家的利益,戰事若起,齊、林兩家只怕會聯合對付徐家。這三家本就有爭世家首位之意,且自三家女子入宮起,皇帝獨寵德妃,齊、林兩家早有不滿,若再加上今日早朝之事,兩家定不會善罷甘休。再者,若起戰事,世家必要遣族中壯年子弟從軍歷練。如今這些老派門閥裡,哪還有個能執戟拉弓之人?功夫早就廢在花街柳巷的美人鄉里了。戰場之上,刀劍無眼,生者不易,死個人倒是再簡單不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