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部分(第3/4 頁)
房的廊簷之側,就見府中各人搬著各式沉重的紅木架子往屋裡去,可奇的是竟是主家親自動手;更奇的是——竟然沒買下人、甚至沒請短工來搭把手?
搬家這等大事竟還是親力親為!
真該買些人來,京里人牙子都是懂行的;賣奴僕之前都會好好調教一番;至少不會鬧出這種一屋裡放倆臉盆架子的貽笑大方!
看著又一個人歡天喜地著抬了第三個臉盆架子進去……這到底是當做茶几了還是當做陳列架子了?
院落也被打理得如村家一般;墾出的地上種的也不是花——不對,世子殿下關心疾苦,絕不是五穀不分的睜眼瞎;所以能認出來;那種的是、棉花?
果然是村戶進城,透著一股子農家的窮酸氣兒。
窗簷地下似乎還辟了一塊地,種的那些個苗兒,連雲珪都認不清了,應該不是五穀雜糧,心想或是什麼農家土方藥?世子殿下不怎麼懂藥材,若換了林霽風來,非得笑到滿地打滾:好創意,好膽量,窗戶底下種大蒜,不怕被燻死呢!
雲珪收斂下眼底的鄙夷,回頭與何致笑了笑,這才從後門離開。
估摸“不速之客”走遠了一條街,一個不起眼的油皮臉兒小廝才暗暗湊了過來——這是府裡僅有的四個小廝之一,一臉的愁容:“伯爺,那屋還要放幾個臉盆架子?”
“隨便。”
何致緊握的拳頭慢慢鬆口,眼底的戒備卻未減,依舊緊緊盯著雲珪裡去的方向。
“可是……盆不夠啊!”小廝愁死了,“一屋裡擱那麼多盆,那其他屋裡用什麼?”
難道要像以前一樣,一家人,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全都湊水井邊上洗臉?
何致這才看他一眼,極為淡漠,極為隨意:“放碗上去也行。”
“……”
“收拾好廚房臥房,能讓一家人安穩住著就行。府里人手足夠,不必出去採買。不過是些做飯洗衣、紡紗織布的活兒,有幾位嬸孃說她們做慣了,閒下來反而覺得心裡發慌。”何致看著一片黃黃白白、被墾得坑坑窪窪的花園,“明日早市,你再去買幾捆蔥來種上。”
“……”
小廝無語問蒼天:伯爺,您這是誠心作踐自家人呢?
何致看著滿院的狼藉,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卻什麼都沒說,轉身,關門、落鎖。
小廝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地將伯爺的意思傳了下去,果然上上下下一片抱怨。鄉里來的悍婦最能罵街,堵著門框叉著腰叫罵白眼狼摳門鬼虐待長輩,何致也不命人去勸去攔,只將自己關在書房裡,如何家還被圍殺時一般,閉門不出。
壽安伯府對面有個清雅的茶樓,二樓最靠右的雅間有看風景的大窗,恰能看見凶神惡煞的悍婦叫罵,眼神兒好點的,連那飛濺的唾沫星子都能瞧個一清二楚。
當然,叫罵聲也是不絕於耳,帶著底層特有的質樸,什麼“穴”、“操”之類的滿天飛。從小受著詩書禮儀教養長大的綠蓁郡主今日才知道,惡言竟能有如此不堪。
恨不能捂耳朵,雲綠蓁氣得一張臉通紅:“哥,我真不明白,這麼一個破爛家子,哪值得你費那麼多功夫!”
“也不算太爛,稍微有那麼點算計的小心思。壽安伯爺是害怕了,怕我跟他要債,怕我在他府上安插探子。”這才不允採買僕從,只可惜手段太蠢,先把自己的名聲賠了進去——剛被賜婚就鬧出不敬長輩,也是將鎮國公府的臉面往地上踩呢!
鎮國公府本就對這樁憋屈的婚事犯嘀咕,再瞧著孫女婿如此愚蠢,心中焉能不恨?
又幾聲“x你老孃”飄入耳朵,雲綠蓁恨不能派人過去堵了那惡婦的嘴!繼續森森磨著牙:“這麼蠢的一家子,你到底想用來做什麼?”
“蠢歸蠢,卻極為有用。”雲珪對不堪的叫罵置若罔聞,依舊掛著溫和的微笑,眼底卻無一絲溫度,“從來都是武將開國、文臣治國,本朝帝王卻偏信武將、打壓文人。這早成隱患,爭國本一事更將矛盾深化,皇上如今還在執拗地鬧脾氣,卻不知,若失了天下讀書人的心,那龍椅,他也就坐不穩了。”
雲綠蓁愣了愣,家國大事她真的不怎麼懂,一時鬆懈卻又聽了句“□養的”,趕緊捂死了耳朵繼續磨牙:“就算要他們爭國本,你也不用偏幫著這家子蠢貨。而且,為他們家,你連著走了好幾步險棋,現在正忙著,可若等宮裡回過味了……”
“文臣鬧的事可沒那麼容易平,皇上忙著開恩科,太子則叫翰林院裡一堆人圍堵著,宮裡宮外到處避。”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