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馮大師的關門弟子(2)(第2/2 頁)
定是看錯了,趕緊給馮老認個錯吧!”
周冰在這方面自然是一竅不通,更不感興趣。但她覺得以馮元良的身份地位,以他在業內的知名度和影響力,沒有半點可能收藏假貨。自己兩人來人家家裡做客,引得主人不快,就沒什麼意思了。
周冰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馮琦卻面露震驚和驚喜之色。
郭陽長出了一口氣,他回望著貌似暴怒的馮元良,眸光漸漸變得無比清澈平靜。他本來還不是很確定,因為這個龍紋蓮瓣碗是他生平僅見的難以鑑別的器皿,但馮元良出乎意料的當場發作,卻讓他堅定了贗品的判斷。
“馮老,請恕小子無禮,個人判斷,這是贗品。”
馮元良冷笑著緩緩坐下,“你倒是說說看,這龍紋蓮瓣碗假在何處?年輕人,老夫眼裡不摻半點沙子,你要在老夫面前信口雌黃,可小心老夫將你逐出門去!”
郭陽笑了笑:“馮老,您是大師,小子就斗膽班門弄斧了。明朝瓷器多為青花,但受原材料和當時燒製技術的限制,色調很不穩定,不適合在器具表面刻畫人物,過多渲染色彩,所以有永樂無人,宣德女多男少的說法,也有所謂花無陰面,葉無反側的缺陷。而且畫人物不論男女老少四季均穿一件單衣,並無渲染的衣紋與異色的表裡之分。但這個蓮瓣碗,內側的書生惟妙惟肖,顏色複雜,層次鮮明,衣袂飄飄如同仙去……這是明代顏料和工藝所不能達到的效果,因此小子斷定,這是仿品。”
“但這即便是仿品,也是出自現代大師之手,工藝之精美、燒製之完美,遠遠超越真品。”
郭陽的話聽得馮琦眉飛色舞,而馮元良眸中神光湛然,卻是陷入了異樣的沉默之中。
周冰有些坐立不安,扭頭看到馮琦喜笑顏開地向她微微頷首,讓她稍安勿躁,不禁有些愕然。
馮元良坐在那裡輕嘆一聲,緩緩點頭:“年輕人,你的眼光沒有錯。這是老夫十年前親手仿製的一件龍紋蓮瓣碗,可能是因為老夫過於追求完美,反而在這種細節上留下缺陷。不瞞你說,這個碗老夫讓很多人把玩鑑賞過,其中不乏業內名家,但你是第一個勘破缺陷並敢說真話的人。好,很好!”
馮元良說的沒錯,這些年不一定沒有人看破,但為了逢迎和恭維馮大師,沒有人說出真話來。
“年輕人喜歡此道,本就是少之又少,而浸染此道又別具慧眼和細緻入微的觀察能力,更是鳳毛麟角。而且,你明知這是老夫仿製,當著老夫的面不說假話、不畏權威,品性也可見一斑。”
“年輕人,老夫從業數十年,深諳此道孤寂,曲高和寡。見到一個品學堪可造就的後輩更是難得。老夫有意收你為門生,傳承老夫這門手藝,你可願意?”
馮元良的目光變得有些熱切。
郭陽定了定神,回望著馮元良。其實他從進了馮家的門開始,就已經猜到馮琦帶自己來見馮元良的真正目的。而方才的考校,無非就是大師的考驗罷了。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郭陽是不是濫竽充數,馮元良從他鑑賞蓮瓣碗的言行舉止上一眼就看得通透。馮元良本來沒有指望郭陽能判斷出結果來,即便判斷失誤也沒有什麼,因為看走眼的人多了去了。但郭陽卻不能說假話,這是老人關注的重點。
如果郭陽當面吹捧一番,馮元良不要說主動提出收徒了,連再跟郭陽說話的興趣都會喪失殆盡,沒準會變臉將他攆出馮家。
郭陽的表現可圈可點,讓馮元良心頭竊喜,收徒的念頭一旦滋生就像春天的野草一樣漫天生長阻擋不住了。
他最大的遺憾就是無人傳承所學,而現在能耐得住寂寞的年輕人上哪裡去尋覓?一旦遇上一個,馮元良豈能輕易放過?
因此,與郭陽的平靜相比,反而是馮元良微微有些緊張,生怕郭陽會拒絕。
“我……”郭陽實際上有點措手不及。浸染此道只是愛好之一,前世尚且如此,何況是重生在這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他的目標變得更高遠,要做的事太多太多,要讓他專心跟馮元良學習併為之鑽研一輩子,埋首在文化的故紙堆裡,說實話他是不願意的。
馮琦比馮元良更緊張,她探手一把抓住郭陽的胳膊,急切道:“郭陽,我父親一生所學後繼無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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