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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逃避。
我無法逃避紫苑的手。脖子是人類的弱點之一,些微的小傷或衝擊,就可能要命。我居然無法撥開伸過來摸脖子的手。紫苑沒有殺氣,然而我並不是因此大意,也沒有主動接受他伸過來的手。
我只是無法避開,居然這麼輕易就被抓住了。
我無法看穿紫苑的行動,無法逃避,也無法拒絕,才會輕而易舉就被他抓住。如果紫苑是敵人,如果紫苑有殺意,如果那隻手握著刀子,我絕對會被殺。一聲都來不及喊、來不及叫,就平躺在地板上,被殺掉了。
一刀斃命。
當脖子被紫苑的手抓住的瞬間,自己心底潛藏的感情,並沒有絲毫縱容。只有恐懼,只有害怕。自己曾經多次經歷過危險,也曾多次認為自已就到此結束。然而,對眼前的對手覺得恐懼、驚怕、身體僵硬不能動的事情,一次也沒發生過。
那雙眼睛、那個動作、那種壓迫。
這究竟是什麼!
老鼠緊咬著牙齒。
傳來小老鼠在地板上竄動的腳步聲。
「克拉巴特、月夜,你們都安靜點。好了,過來。」
紫苑叫著小老鼠們。當毛毯翻動的聲音、小老鼠們的鳴叫聲都靜止後,書櫃的那一頭,完全沒有了聲響,也沒有人活動的感覺了。一切都包圍在寂靜裡。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天真、但是真誠的告白,與輕而易舉抓住老鼠的動作。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情感消失在紫苑的眼裡。
那並不是吐露愛意者的眼神,那的確是抓住他人弱點,捕獲者的眼神。我猜他本人應該沒有發現吧。
什麼都不懂的,其實是我吧?
一個擁有優秀的頭腦與溫柔的心,在溫室長大的少年,完全不懂憎恨、抵抗、戰鬥。懂得包容他人,卻無法傷害他人。也許能守護他人,卻無法攻擊他人。跟破壞、殘虐、冷血都搭不上邊的人,只能成為太陽的人。他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嗎?如果不是的話……
來歷不明的人。
救他、被救、共同生活、度過每一天。兩人的關係比誰都還要親密。雖然厭倦那樣的關係,覺得擔憂,卻無法斬斷:心底的某個角落還是需要他,甚至把他當作依歸也說不定。
我比任何人都害怕失去你。
紫苑所說的話,也是自己的想法。雖然覺得懊惱,但如果是事實,也只能承認。只是,話雖如此,今天第一次,從認識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失去了這名叫紫苑的少年。
老鼠再一次用力緊咬牙齒。生鏽齒輪轉動般的低啞聲音,在心底深處迴盪著。
我想我並不是失去他,而是一開始就沒擁有。
我只看到了燈光照耀下,明亮的部分。我看過泥土中的樹根多過地面上的花朵,看過沉靜在黑暗中的部分多過陽光照耀的部分,一直以為自己的視力很好,也總是很有自信。
沒想到其實什麼都看不清楚,什麼都不瞭解。
天真爛漫的笑容、毫無防備的動作、真誠的眼神讓我目眩,什麼也沒看見。
並不是迷失了,而是一開始就沒看見。
老鼠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紫苑,你,究竟是何許人?
老鼠在心底對著裹在毛毯裡和小老鼠睡在一起的少年問。
你,究竟是誰?
那是突然發生的事情。
一大早就雪雲密佈,馬路全都結冰,過了午後仍沒有融化的跡象。天空飄著雪,寒風吹過西區的市場。那天就是這樣的天氣。
借狗人那裡,有一隻老狗斷氣了。
「他是我媽媽的兄弟。」
借狗人在冰凍的地上挖著洞,突然這麼說。
「那麼,不就等於是你舅舅?」
「也許吧。這下子,能講我媽媽的事情的物件,又少了一個了。」
「不過……它應該年紀很大了吧?」
「嗯。如果是人類的話,應該已經近百歲了。所以,我想它走時應該沒什麼痛苦。直到昨天,我還要小狗仔們舔它呢。早上起來時,天氣變冷了,誰也沒注意到它。直到睡在一起的小狗仔們發現它全身冰冷,嚇一大跳,嗚嗚嗚地叫著,告訴我這件事,我才知道它往生了。」
「它很厲害。」
「是啊!」
地面冰凍、堅硬,用粗糙的鏟子、木板塊挖,進展很慢。
「老鼠。」
紫苑抬頭看著坐在廢墟牆壁上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