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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連想都不去想,甚至忘了。楊眠不是咬緊牙關記著嗎?可是我,卻忘了,根本沒想過要回想。
愚蠢的不是他人,是自己。
如果我能聰明一點,如果能深思熟慮一點,也許紫苑也不會有那種遭遇。
不光是紫苑,連沙布也因此揹負著不合理又殘酷的命運,不是嗎?火藍用力晈著嘴唇。
紫苑、沙布,你們要活下去。求求你們,活下去。活著回來,讓我懺悔我的愚蠢,讓我用這雙手擁抱你們,讓我當面請求你們的原諒。
火藍將手中的小紙條壓在胸口,祈禱。
必再相見。老鼠。
老鼠,我向你祈求。求你讓我再見到那兩個孩子。讓我再見他們一面。
傳來莉莉的笑聲。天真浪漫的明亮笑聲,混雜著小老鼠們柔和的嗚叫聲。
必再相見。
喃喃自語著紙條上的話,火藍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哭無法解決任何事。
現在我只能向從未見過的你祈禱。
必再相見。
2 地獄裡的現實
當我瞭解到事情的嚴重性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我能做什麼呢?(略)如果反抗,大概會被殺掉,若不反抗,大概會自殺也說不定。我雖然三度思考要辭職,最後還是沒有付諸行動。??(The Nuremberg Interviews① Leon N.Goldensohn )
①譯註:《The Nuremberg Interviews》,戰後首次仲裁納粹主要戰爭罪犯的法庭,開在紐倫堡。這是一本集結駐監獄的美籍精神分析師Leon Goldensohn,針對納粹黨罪犯進行的訪談的紀錄。裡面出現了奧許維次集中營( Konzentrationslager Auschwitz…Birkenau )營長魯道夫赫斯( Rudolf Franz Ferdinand H?β)、國防軍最高司令部長官威廉凱特爾( Wilhelm Bodewin Johann Gustav Keitel)、空軍總司令海爾曼蓋林格( Hermann Wilhelm Goring )等人的名字。
黑暗化成銳利的針刺過來。刺進視網膜、耳膜、面板。
紫苑深深地將空氣,不,是將黑暗吸進胸腔深處,藉由這樣的舉動,壓抑痛的感覺及身體的顫抖。他不想害怕,不想發出恐懼的吶喊聲,更不想讓身旁的老鼠聽到。
怎麼能讓他聽到自己的哀嚎呢?
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如此難堪的模樣。連這個時候,自己的體內還有如此激烈、發疼的自尊心。
為此,紫苑又吞了一口口水。
嗤!
老鼠在耳朵旁竊笑。在同時,放在腰上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緊身體。
你的逞強實在太可笑了。
彷佛聽見他這麼說。然而,實際在耳邊響起的卻是:
「要掉下去了。」
完全排除感情的平坦聲音。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變成冰冷的風,包裹住紫苑全身。疼痛、害怕、自尊心,全都被吹走,紫苑在一瞬間全被掏空。彷佛蟬蛻一樣,只剩下空殼,成為一個空洞。有時候聽到老鼠的聲音,會有這樣的感覺。紫苑並不排斥,甚至覺得清涼,全身被掏空的清涼。
正打算吸第三口氣時,腳底的地板消失了。它發出沉重的聲音,從中間開了。彷佛絞刑臺,差別只在脖子沒被繩子勒住、沒有聽見頸椎骨折斷的聲音,以及身體並沒有被吊在半空中而已。
掉下去。筆直地往下掉。應該是那樣,然而,卻無法掌握現在的狀況。分不清究竟是掉落、是飄浮,還是往上升。無法區別掉落、飄浮與上升的差別,感覺被四周的漆黑吞噬。
一陣衝擊。身體強烈撞擊。無法呼吸。掉落的地方有些微彈力,沒有讓肉體扭傷、骨頭破碎的硬度,有一種緩和衝擊的柔軟。
掉在什麼上面……
沒有時間確認。身體被用力拉過去。
「滾!」
紫苑被老鼠推著滾了出去。什麼也沒想,甚至沒有感到恐懼,就這麼滾了出去。肩膀撞到堅硬的東西,傳來一陣麻痺的疼痛,大概是撞到了牆壁。撐著地板的手心感覺搖晃,這震動彷佛一種詭異的呻吟。
「站起來,貼著牆壁。」
紫苑站起來,將身體貼在類似水泥的粗糙牆壁上。意志、思考、感覺都麻痺了一半,光是遵照老鼠的指示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