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部分(第3/4 頁)
同時也存在於你的內在。不想看的東西就撇開視線、遇到不想聽的聲音就搗起耳朵,必須向這樣的自己對抗。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老鼠。但是,現在沒辦法。現在的我如此無力又軟弱。不管是看的東西、聽的東西,我都已經到了極限了。
男人抬起頭,與紫苑的視線相逢。紫苑嚇了一跳。男人快死了,快死卻死不了,正在痛苦的深淵裡徘徊。
「救……救我。」
不知道是骨頭折斷了,還是內臟擠破了,男人的嘴角冒出像血的泡沫。全身都微微痙攣著。
對男人而言,死是唯一能從痛苦中解放的方法。可是,卻連死神都嘲笑著男人,不肯輕易眷顧。活著這件事,繼續嚴苛地折磨著男人。
男人爬了過來,視線不肯離開紫苑。一雙如同汙濁沼澤的眼睛,同時也像是一個無底洞。
「救我……」
求求你,救我。求求你救我遠離這個永劫不復的痛苦。藥,快點給我藥!
紫苑吞下口中的唾液。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跪在仰躺著的男人身旁。如同碎布的襯衫下,有著長長的脖子,瘦成皮包骨的可憐脖子。他待在地面上的時候,應該也沒過什麼好日子吧?真虧他能活著走到這裡。
男人只盯著紫苑看。混濁的沼澤、沒有底的空洞,什麼都無法倒映,什麼都帶不了的暗沉眼睛,連眨都不會眨了。只有滿是血跡的嘴唇還能動。
「為什麼……如此……」
是啊,這個人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受到如此對待?他是西區的居民,只不過如此,為什麼必須像昆蟲一樣被毀滅?為什麼必須承受這樣的痛苦?
「為什麼……為什麼……」
男人的嘴唇不停地動著。用盡最後的力氣,不斷地、不斷地問。
吶,為什麼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紫苑在男人的臉龐上方,緩緩地搖頭。
我無法回答,我什麼都無法給你答案。
「對不起了。」
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
紫苑伸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溼溼的,但是冰冷。只要稍微用力一點,就行了。已經如此微弱的氣息,應該輕而易舉就會停止了吧?那麼就能解脫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雙手用力掐。
手心、手指都傳來肉體與骨頭的觸感,還有輕微的痙攣與脈搏。男人的嘴巴張大,冒出血泡與呻吟,舌尖抖動著。紫苑的手顫抖著,無法用力。
「好了,夠了!」
肩膀從後面被拉開。脖子如同佈滿黏液的生物,從紫苑的指尖滑落。
「那樣沒辦法讓他走得痛快。」
紫苑回頭,凝視著老鼠。充滿光澤的深灰色眼眸,霎時閃過陰影。憐憫紫苑的陰影。
「老鼠,我……」
「這種事你做不來。」
形狀漂亮的嘴唇裡,悄悄嘆了一口氣。
「劊子手比演員更不適合你。」
推開紫苑,老鼠走向前。男人依舊仰躺著,慌亂地喘息著,每呼吸一次,喉嚨深處就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手指彎曲,在空中亂抓。絲毫也沒減輕痛苦,甚至連痛苦到會扭曲身體的力氣都用盡似的,男人只是嘟囔著。
老鼠單膝跪地,彎下身軀,在男人的耳邊輕聲說:
「痛苦嗎?」
只有呼吸的聲音傳回來。
「已經過去了,你馬上就會舒坦了。」
「舒坦……」
「沒錯。你很努力了,不會再痛苦下去了。你就安心地閉上眼睛吧……」
「我……有罪……」
「罪?」
「我曾經……毆打過……年幼的小孩。」
「是嗎?」
「我騙過……老人家……偷走……他、他的錢。」
「是嗎?」
「我說過……很多……很多謊。」
「是嗎?」
「背、背叛過……背叛過……很多人……」
老鼠戴上皮手套,然後輕輕地撫摸男人的臉頰。
「我聽到了,全都聽到了。你不用擔心,全部得到原諒了。」
「得到……原諒。」
「是的,你的罪惡全部得到原諒了。沒什麼好害怕。」
老鼠的手捂男人的嘴巴、鼻子。
「你很忍耐,你很認真過日子。我要為你獻上由衷的敬意與歌曲。」
「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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