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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的臉龐浮現安心的笑容。
火藍蹲下來,抱住小小的身軀。
「謝謝你,莉莉,謝謝你擔心我。」
柔軟的身體、溫暖的存在,這小小的身體的確撫慰了她。
「爸爸媽媽也很擔心,他們說,如果吃不到阿姨烤的麵包或蛋糕該怎麼辦。車站前面的蛋糕店又難吃又貴,而且那裡的人好凶喔。」
「真的嗎?」
「嗯。前不久,店裡放著很大的純白色蛋糕,很像一座玩具城堡,我跟瑛衣,阿姨你認識瑛衣嗎?」
「不認識。」
「她是我朋友,很會吹泡泡喔。我跟瑛衣跑去偷看,因為很漂亮。」
「你跟瑛衣兩個人跑去偷看蛋糕啊。」
「對啊,結果那裡的叔叔好凶,叫我們不要用髒手摸玻璃。我們只有看而已,又沒有摸玻璃。」
「好過分喔!」
「瑛衣先罵他豬頭!小氣歐吉桑!我也跟著罵豬頭!小氣歐吉桑!然後我們兩個就逃走了。」
火藍不由得笑了出來,她好久沒笑了。
她親了親莉莉的臉頰。
「阿姨沒辦法做出跟城堡一樣的蛋糕,不過莉莉生日的時候,阿姨一定烤一個純白的蛋糕送給你。」
「真的嗎?」
「真的啊,請瑛衣也來吃。」
「謝謝你,阿姨。我喜歡櫻桃蛋糕。」
櫻桃蛋糕……紫苑也喜歡……
莉莉揮揮手,離開了。
火藍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才拉下鐵門,然後就直接呆坐在椅子上。
自從紫苑離開後,迎接黃昏變成一件很痛苦的事。今天也不見紫苑回家,她陷入深沉的失望,失望轉變成沉重的疲憊,連動一動手指都懶。
「紫苑……」
她喃喃自語、無聲地呼喊,有時候幾乎快要叫了出來……她不知道一天叫了多少次兒子的名字。
聽到治安局以暴動和殺人嫌疑的罪名抓走他時,火藍幾乎要發狂了。
「你再也不可能見到嫌犯了。」
治安局的職員對她說這句話的那天夜晚,火藍就預料到兒子的死。
紫苑不可能跟殺人扯上關係,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然而,治安局不可能接受一個母親的說法,這一點她也明白。
在犯罪發生率幾乎等於零的NO。6裡,沒有裁決審判的制度,被治安局逮捕、拘留,就表示確定罪行的意思,不容許否認罪狀,也無法上訴。
他已經被關進監獄裡,即將以一級VC的身分,被判處終身監禁,或是根據特別法執行死刑。
治安局的職員所說的話並不誇張,也沒有扭曲,只是陳述事實。這是他們的一貫作風。
下次,穿著同樣制服的人再出現時,就是兒子行刑之後的事了吧……
這時的火藍才親身體會到絕望的存在。
周遭的聲音消失,色彩褪去,她什麼也聞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眼前只剩下黑暗,絕對不會有黎明到來的黑暗。
看不到苦痛的盡頭,就是絕望嗎……?
我失去了所有。
突然,她想起了那個男人,如果去求那個男人的話,也許能有一線生機。
然而,突然出現的微弱光線,瞬間就消失了。
不行,沒有時間。
她根本不知道那個男人在哪裡,她沒有時間去找,祈求他救救她的兒子。
她突然覺得噁心,把胃裡的東西全都吐出來了。
她全身是汗,全身無力。只能爬進倉庫,倒在紫苑的床上。治安局的職員幾乎將紫苑所有的東西都當作證據沒收了。
我就在這個黑暗的倉庫角落死了算了,就這樣閉上眼睛,隨著那孩子去吧。與其殘酷地活下去,我寧可選擇稍微苦痛的死去所帶來的安穩……我還沒堅強到能夠一個人獨自在這樣的漆黑中活下去。
「吱吱。」
耳邊好像有什麼在叫。
想太多了。
即使不是想太多也無所謂。我已經……
她的耳朵被咬了,隱隱作痛。
火藍起身,看到一隻小老鼠逃到倉庫的角落。
——為什麼會有老鼠……?
她吞了一口口水,摸摸自己的耳朵,的確有點出血。
雖然這裡是下城,但是在這個城市裡,很少看到寵物以外的動物,更別說是老鼠這類的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