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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宇間仍是英氣勃勃,寬寬的嘴、大眉、大眼,酒窩仍然和善地釋出笑意。幸好,他沒有因為皇后對我有了距離。
“章姑娘,我可以……”他指指鐵鍋裡的水果冰。
“請自便。”
小喜連忙過來,替十二皇子盛了一碗。
他吃一口,也帶上驚訝。“章姑娘懂的東西很多。”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發傻了,竟把高中老師逼我們考大學時老掛在嘴裡的話給挖了出來。
“真有趣,做吃食也是學問?”
“世間事皆學問。煮菜是學問、經商是學問、種田是學問,就連搞怪扮小丑都是學問呢!誰規定只有唸書考秀才狀元才是學問?
況世間人人都當官,誰來種菜種米養活百樣人?人人都來背聖賢書,誰來通運有無,滿足每日生活所需?農人植桑、絲戶養蠶、工人紡染、裁縫製衣,才有禦寒衣物。
那些事,你不懂,我不懂,要不是有那些用心在上頭作學問的人,怎讓我們過著便利舒適的生活?“
他聽得有趣,笑答:“姑娘字字皆道理,是鏞貫膚淺了。”
“十二爺謬讚。”
接下來,我讓小祿子送一碗冰過去給阿朔,而十二爺安安靜靜吃冰不再多話。鍋裡的冰,你一瓢、我一瓢,沒多久時間就被挖空,幾個小鬼頭坐不住,又往外跑。
鏞歷也跟著跑出去,不多久又折回來,他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紅著臉跑出去。
我追了他幾步,扯住他的袖子,踮起腳尖也在他耳邊說話,他靦腆發笑,然後跑開。
回到屋裡,小福已經把東西收拾乾淨,而十二爺鏞貫手裡捧著杯新茶,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臉上有東西?”我莞爾問。
“鏞歷被欺負慣了,從來不肯同人親近,姑娘是第一個讓他主動的人。”
難怪見自己哥哥進門,他還是一聲不吭。
“鏞歷打一出生就這模樣?”
“不,是十歲時發了一場大病,病後就痴痴癲癲,恢復不來。”
“是病毒侵襲腦細胞啊……”我低聲沉吟。難怪十三、四歲的大個頭看起來像七歲小兒。
“姑娘說什麼?”
“沒事、沒事,後來沒想辦法醫治嗎?”
“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母妃拜過了大大小小的道觀廟宇,始終未見起效。”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教育。”
“教育對鏞歷沒用。”
“是連試都沒試過吧!人類的大腦有幾百億個腦細胞,連最聰明的愛因斯坦也不過用了百分之四,就算鏞歷的腦子燒壞了百分之九十,只要開發剩下的百分之十也足夠用了。”
“什麼意思?”
要是阿朔在,他肯定要問誰是愛因斯坦,什麼叫做腦細胞,幸好,鏞貫沒他那麼囉嗦。
“人的大腦有無限可能,我就見過一個在兩歲時把腦子摔壞的娃兒,爹孃不放棄,花了更多的心血來教育她。知道嗎?她在六歲的時候就能讀得懂十二歲孩子唸的書。”
“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何必誆你?千萬不要太早放棄鏞歷,他只不過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時間。”
“我懂了。”他點頭,想了一下。“上回很抱歉,我並不知道九哥會那樣子待你,不過我猜,九哥是心儀你的。”
是喔,宮裡宮外全都知道他喜歡我,連皇帝皇后都默許鏞晉的霸道。很多時候,我有種錯覺,比起阿朔,皇后娘娘對鏞晉更看重。
沒道理的,鏞晉處處不如阿朔,更不像阿朔立下許多戰功,只是個未長大的小毛頭。難道因為阿朔受傷,她便放棄阿朔,把重心投資在鏞晉身上,全力扶植他當上太子,以便日後成為皇太后?
若真是這樣,未免可怕,難怪人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可憐的阿朔,就這樣被親生母親冷落,這樣的家庭倒不如尋常百姓了,至少尋常百姓不會把孩子當成讓自己攀向成功的階梯。
我笑著搖頭。“那天的事,我全忘了。”
“你忘,我可忘不了,我是第一個發現你與眾不同的人。”
“我又不是古董,第一個發現有獎品拿嗎?”我笑著揶揄他。
“有啊,獎品就是你……”他發覺自己說得露骨了,閉上嘴,過了許久才接出下一句:“我很後悔,引了九哥去尋你。”
如果他是阿朔,我會不客氣把他罵一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