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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滑稽的偏離,就像那隻荒唐的猴子,它看見桃子就丟掉玉米,看見西瓜就丟掉桃子,它忘記了自己撿拾的目的只是果腹,到後來,撿拾成了目的。它不斷地丟棄又不斷地撿拾,成了一個跟自己過不去的傻瓜。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從死水到漩渦(5)
可以多耐煩
我害怕在大霧瀰漫的天氣被迫出去。我害怕走在路上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我害怕在某種荒唐的事業裡無可奈何地耗下去。
手邊的記事牌上寫得密密麻麻,卻沒有一件讓人平心靜氣的事。進入一個過程,帶著灰塵和厭惡回來,在一行字上面畫一道醒目的紅線——辦完了,僅僅是辦完了。那不是我的強大,只是我身上的盔甲。我其實願意做裡面那個軟弱一點的自己。我知道不能夠對這些事情發問,就習慣了不發問。積聚在心頭的沮喪無法按捺的時候,對自己說你要耐煩,一定要耐煩,不斷地被打擾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我的心常常回到暗處。撫著冰涼的玻璃,感受往事蔓延而來,像藤條一樣纏滿了手指。它們在我的手上開花,像零零星星的夢。疼痛總是在原地糾結。想問我是否一直,一直在計較。想說幸福,需要神一樣的品格。
在大霧瀰漫的街上穿行,我覺得自己心冷如鐵。與你相距遙遠,遙遠得幾乎看不見。那時候我就感到了害怕,害怕有一天僅僅留下一些形狀,卻再也不能感覺到疼,再也不能找回自己。
可以怎樣珍愛,可以怎樣容忍,可以怎樣堅持?面對你,想做出輕鬆自在的樣子,卻常常自感不在。
終於結束了。我像那個被無辜打入肖申克的安迪,經過了漫長的隱忍和偷掘,把隱蔽在畫報後面的洞穴一寸寸打通。
在聽到調離任命的晚上,熱愛睡眠的我躺在床上,失眠了。我對自己說,現在你自由了,左手,你自由了。
突然多出那麼多時間,原以為我會用來寫字,然而事實是,每天早晨起來為孩子做好早餐之後,我就會回到床上睡一個長長的回籠覺。有多久了?我沒有睡過這樣踏實的覺,似乎從來沒有睡足過。現在,能夠天天睡一個長長的懶覺,我覺得真的很幸福。
另外的時間,則用了很多來收拾自己。我把那些周武鄭王的制服統統打包,束之高閣。買了許多休閒衣服,休閒鞋,休閒的帆布包。開始每晚練一會兒瑜伽,每週六熨燙好一週內需要更換的衣服,出門之前簡略地打理頭髮。
這些本來是一個女人對待自己的起碼的好,而我以前,竟沒有時間顧及。
豹子,你所喜歡的屬於女人的柔軟,都是後來誕生的,是在靈感與愛情的眷顧裡誕生的。
回頭時恍然醒察,也許這種場中競技的毀壞力不僅僅汙染了我的心性,也曾經荼毒了我與凌晨的私人生活。那庸碌的歲月帶給我的,是與嚮往中的人生漸相錯失的遺憾;帶給他的,則是索然寡味、壓迫和薄情。
那樣一個忙碌到必須鐵甲護身、一年到頭不著家的女人,一個被錘鍊得隱忍、越來越難以坦誠相見的女人,一個因為堅固的不愉快而滿臉陰霾的女人,一定是令男人難以忍受的,只是許久以來,凌晨缺少掙脫的果決。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是常識;只是這個庸常的規律於我,有點小小的諷刺。
狹路相逢(1)
回頭時恍然醒察,也許這種場中競技的毀壞力不僅僅汙染了我的心性,也曾經荼毒了我與凌晨的私人生活。那庸碌的歲月帶給我的,是與嚮往中的人生漸相錯失的遺憾;帶給他的,則是索然寡味、壓迫和薄情。狹路相逢在這一生中的所有下午 我不知道哪些門對一張臉關上或我的靈魂從另一個靈魂取走什麼。
——塞薩爾《相信望遠鏡,不相信眼睛》
第一次給我電話,說的是一口土話。他說起我貼在百方論壇的《陰翳》,一組關於日本能樂的隨筆,問我可否刊用。
因為貼在百方論壇的文章,該隱所在的朋友圈常常談起我。該隱從他們的談論中知道了我,又經由他們知道了我的電話,於是在一個午後打給我。
一口土話的該隱給我的印象是一個企圖稱讚我但又言不及義的冒失鬼。那種方言我可以聽懂,但它的發音很奇怪,尤其是,它氣勢洶洶的發音與該隱談論的話題太不匹配,使那些讚美聽上去像是嘲弄。
想象一下,用一種短促的充滿了入聲和去聲的方言談論能樂的陰翳之美,那是怎樣彆扭的事情吧。
我聽得實在難以忍受,只得說:“抱歉,我聽不明白,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