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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知,華家居住在安康府的一個小鎮上,可是兩百年來,無論天下如何兵荒四起,江湖如何動盪不安,從來沒有影響過他們。只因,華家擁有的,是這天下近三分之一的商鋪,和這天下最全最大的情報網。也因此,華家才能躲過一次又一次的陰謀暗算,存活至今。
這些內情,旁人自是不知道的。他知道,也是因了上一世華歆的原因。上一世的華歆,為了他的帝位,動用了華家幾乎全部的財力和能量。這些他不是不知道,卻也樂見其成。
華歆……一想到這個名字,凌奕的心便隱隱的開始疼。這個名字就如同他心裡的一道傷疤,總是在他以為結痂了的時候,疼一下,提醒他,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和天真,提醒他,自己擁有過怎樣的珍寶。
上一世,他為了帝位負了華歆。直至華歆身死,他才真正明白,母親說的那句話。人心,沒有僥倖,感情,亦是沒有。
他曾想,比起千秋霸業兒女情長不過也是轉瞬而逝,華歆他自然是看重的,但是卻無論如何比不上帝位來的重要。他一直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告訴自己的。只是後來,時光潺潺他才明白,原來有的東西真是轉瞬而逝。但卻不是心間那抹悸動,而是時間。
當權勢和帝位帶來的衝擊過去後,他守著的就是權力巔峰的冷寂。
江山萬里,卻再沒有一個人能站在他身旁陪他看那江山如畫,陪他看那太平盛世。
這一世,他便定要將那人鎖在身旁。碧落黃泉,都不準那人離開自己身旁半步!
只是這一次,他會做得更好。他會一步一步,將整個天下握手中。他會讓華歆,陪他看著天下山河。
然而,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上一世,他能看著華歆為自己手染鮮血,這一世,他卻不能無動於衷。
他的華歆,本該是翩翩濁世佳公子,本該是乾淨純粹得如同謫仙一般的人物,他的華歆,本該就擁有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如若要稱帝,那這一路上的殺孽血腥,便由他一力承當吧。
這便是他的愛,作為一個帝王的愛。
凌奕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瞻前顧後,踟躕不前的人,於是,有些事情便順理成章。
先是在生辰的晚宴上,向父親請去,隨後便以尋武夫子的名義來到這距離安康府不足百餘里的青和鎮。
他依然記得,自己在家宴上,對父親說想要去長平府看望母親時,父親那難看的臉色。
是了,凌陽候府的主母死後,卻不入凌陽候府祖陵,這一直是父親心頭的一根刺。然而,自五歲母親靈柩回到長平侯府之後,他便從來沒有去拜祭過。孝字當頭,父親縱使不願意,也不能說什麼。只是臉色頗為難堪的應了,張蕊卻是在一旁不停地給自己幫腔。
這倒是在凌奕的意料之內,出了侯府她才有正大光明下手的機會。長平候府所在的長平府地處大齊腹地,是自古兵家必爭之地。當年太祖皇帝封長平,便是取了長樂平順之意。長平候府與凌陽侯府相距八百里,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距離,卻足夠有心人做很多事情了。
上次下毒,怕也是不得已吧,而若不這樣,九歲生辰一過,自己便能去尋一位武夫子了。如同自己這般家世的孩子,尋的武夫子,自然也是江湖名門。到那時,羽翼漸豐的自己要對付起來,恐怕就不那麼容易了。此次出門,便是給了她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機會。張蕊自是不會輕易放過。
而他要的,便是這個不放過。
果其不然,一路上暗殺不斷。到底是凌陽候府的嫡長子,又是去長平候府祭拜。若是在此時出事,無論是與長平候府還是凌陽候府,都不是好事。因此隨行的侍衛,也多是府中高手。一路走走停停,中途收到外公的傳書,說著青和鎮外十里,便有當世武林德高望重的紫陽道長隱居於此。於是便半路改道,直奔這青和鎮而來,連中秋都是在馬車裡過的。隨行的侍衛裡面自是有張蕊的眼線的,這樣便更加方便自己行事了。
站在青和鎮最大的客棧,青和客棧門口,這樣想著的凌奕突然笑了一下,明晃晃的的笑容和著晚霞,本該是九歲孩童天真純良的笑容,卻是硬生生地讓不經意看到的路人驚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粉雕玉琢,華服錦衣如同金童一般的小公子,那雙眼睛卻如同那傳言中的惡鬼一般,遍佈著冷意殺氣,再配上那天真純良的笑容,真真是能嚇死個人。路人不敢再看第二眼,低著頭匆忙走過。
“公子,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裕德安排好客棧,快步走